安玉龙抬起头看他，淡淡道，“仅仅认识没用。”　　 “我还是纳税大户！”宋河说。　　 安玉龙不吭声了。　　 宋河想了想，“正好绿藤市要建高新技术开发区，我就说我正在研究道路网，研究透了，可以帮绿藤市设计一下道路！”　　 安玉龙颔首，“绿藤城建局可以聘你当顾问，如果你设计的道路网够好，薪水不会低。”　　 “老师您考虑去当顾问吗？”宋河问，“我毕竟是您的学生……”　　 安玉龙轻轻抬手，“你去做吧，我当过国内外二十多个市的顾问，这种活儿干腻了。三年前绿藤联系过我，我没去，今天更不可能去了。”　　 “谢谢老师！那学生不打扰您了！”宋河起身。　　 安玉龙没说什么，继续低头翻期刊。　　 ……　　 楼下。　　 此时还是上课时间，路上行人寥寥。　　 宋河站在一棵松树下，拿着手机发消息，树梢一只肥肥的松鼠歪着脑袋，用黑纽扣般的眼睛注视他。　　 “李市长，打扰，我们乘黄公司急需扩建工厂，地皮太少，可否扩大十倍？”　　 “否！”李市长回复。　　 “您不惭愧吗？说好的全力支持乘黄公司呢？”宋河质问。　　 “惭愧！但确实没地皮了！”李市长回复，“高新技术开发区，本次进驻企业三百多家，地皮极端紧张！放心，一期建设完成后，会很快扩建二期，届时我保证给你们乘黄多留地！”　　 “等到二期，黄瓜菜都凉了，我们乘黄生意很好，扩建了马上是纳税大户！”　　 “你们利润率不算高，所以税也不高，如果单纯按税来分地，乘黄这次其实分不到地皮，但我看好佩服你们公司，才力排众议挤掉多家外企，把地皮留了一部分给你们！”李市长卖惨，“力排众议，短短四个字，背后我是历尽艰辛！”　　 “您认识安玉龙吗？”宋河转移话题。　　 “数学家，有印象，绿藤当年交通拥堵率居高不下，重金聘过他，但被拒绝了。”李市长问，“为何提起此人？”　　 “我现在师从安老师门下，在学城市道路网的设计，已小有所成！”宋河回复，“我可以帮忙设计修改绿藤市的道路网，改善交通，促进经济！”　　 “方便电话吗？”李市长询问。　　 宋河马上把电话打过去，对面秒接通。　　 “宋先生，我知道您数学造诣也很高，但兹事体大，我实在不敢直接把道路规划交给您啊！”李市长话锋一转，“除非您能展示一下道路设计的水平！”　　 “怎么展示？”宋河眼神一亮，听上去有机会。　　 “沙盘模拟！”李市长说。　　 “绿藤的西城区常年拥堵，计划进行新一轮道路改造，为避免改完了还堵车，我们市城建局做了一个沙盘，让有意向的道路设计师进行沙盘模拟比赛！”　　 “比赛定在下周三，目前已经有二十多名道路设计师报名，如果宋先生能来参赛，拿个冠军，城建局可以马上聘您为高级顾问！”　　 宋河掐指一算。　　 下周安玉龙的课程考完试，再飞去绿藤市参赛，时间刚好够！　　 “我会去！”宋河道，“但我有两个条件！”　　 “合法合理，一万个条件也可以！”　　 “第一个条件，我需要绿藤市过去20年的修路改路详情，越详细越好，最好能精确到每次改路后交通流量的变化！”宋河解释，“道路设计不能闭门造车，我得熟悉绿藤市的本地情况！”　　 “好！这个没问题！我让城建局尽快整理数据，今晚之前发给你！”　　 “第二个条件，等我下周的沙盘比赛胜出，获得开发区的道路网设计资格，我希望能和绿藤签一份对赌协议！”宋河说。　　 “对赌什么？”　　 “你们提供一个拥堵率标准，我保证让开发区路网的拥堵率达标，达标之后，乘黄公司的工厂地皮需要扩大至少一倍！”宋河道，“刚刚我和您要扩大十倍是吓唬您，扩大一倍总可以了吧？”　　 电话那头犹豫半晌，“拥堵率标准10%以下，能行吗？”　　 “可以！”宋河毫不犹豫。　　 “好，两个条件我都答应！”李市长道，“不过您得先通过沙盘比赛，如果通不过，对赌协议也就无从谈起了！”　　 “当然！”宋河说，“那您忙！”　　 “好！我这就给城建局打电话！”　　 通话挂断。　　 宋河嘴角勾起欣喜的弧度。　　 他马上给韦理群发消息，解释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　　 “公司要做好准备，生产线规模再扩大一倍！”宋河最后总结。　　 “道路设计？您可以吗？”韦理群有些忐忑，“老板您不是建筑系出身啊！能去参加沙盘比赛的，都是道路设计领域的老油条啊！”　　 “放心，我负责拿地，你们先做好前期准备，资金到位、设备订好、人手培训好，免得到时候厂房扩建了跟不上。”　　 “明白！那老板您加油！”韦理群明显还觉得悬。　　 收起手机，宋河长舒一口气。　　 忙啊！　　 不过忙死也值得，这一把干成了，公司产量暴增，每天能多赚数千万的利润！　　 路边，一辆漆黑的奔驰缓缓驶过。　　 宋河的视线定格在车上，浮想联翩。　　 公司每天多赚几千万，分到自己手里，每天就是这一辆车啊！　　 ……　　 傍晚，宿舍。　　 宋河坐在电脑前焦头烂额地学习。　　 他还在研究脑路模型，试着突破2000个路口的规模。　　 眼下脑路模型的进展，可谓火烧眉毛！　　 下周考试要考，这次必须大幅度领先黑白无常，彻底征服叶前叶进两兄弟！　　 此外，他还必须尽早把模型规模扩大到4000，因为绿藤市的路口数便是四千多，完善模型之后，沙盘比赛才有一战之力！　　 总之，脑路模型这玩意能不能做出来，关系到学习竞争、学术地位和真金白银！　　 兹事体大，不容有失！　　 “咚咚咚！”宿舍门被敲响。　　 宋河火速起身开门，又是送快递的灰色工装小哥，抱着一只大纸箱。　　 “帮你安装吗？”小哥问。　　 “放书房书桌上吧！”宋河说，“辛苦！”　　 小哥来到书房门口，从兜里掏出小刀，咔咔割掉纸箱胶带，熟练地将里面的机器抱出来。　　 “其实这机子该让学校给你们配，这下还得你们学生掏钱买！”小哥说着，看了一眼宋河的电脑，笑了笑，“不过看你也不是缺钱的人！”　　 宋河笑笑，心说我岂止不缺钱，我钱多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