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顿时后脊一凉，脑子还是空白的，但求生欲已让他张开了嘴：　　 “俗话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道至简，能把极端复杂的技术简化为傻瓜操作，绝对是真正的宗师水准！弟子是在膜拜老师！”　　 说完，头上挨了个轻轻的脑瓜蹦。　　 宋河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从脑瓜蹦蜻蜓点水的力道来看，这关算是过了。　　 相晓桐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慵懒地捋了一下头发，“别觉得很简单，人造大脑这个课题，你未必拼得过隔壁几个同学。”　　 “同学们是来念博士啊！”宋河脸色一苦，“老师我是个本科生，把我分到博士班里同台竞技，这匹配机制是不是不太合理？”　　 “你少扮猪吃老虎啊，天底下的本科生有你百分之一的水平，咱们早冲出银河系了。”相晓桐没好气道，脸色认真，“我刚刚挨个实验室转了一圈，对你来说情况不容乐观。”　　 宋河一愣，用询问的目光望着老师。　　 “胡啸天的专长是做脑机接口，给国内外四五家企业解决过脑机接口的技术问题，他给我说他以前就尝试过人造大脑，虽然没成功，但多多少少有点经验。”　　 “黄琦琴就更厉害了，她准备用基因编辑的办法强行拼凑出一个脑组织，以前她用相同的手段做过耳朵，最后的成品耳朵和真耳朵几乎没区别。”　　 “至于黎正业，他在纽大的导师是前年的诺奖得主韦斯安德森，不但做过人造脑组织，还成功了！只不过他曾经做过的脑组织没功能，他只需要想办法诱导出一些功能，很轻松就能拿到全班最高分！”　　 “怎么样？”相晓桐语气意味深长，“胆颤没有？”　　 “吓破胆了直接！”宋河装出一脸惊恐，“我好害怕啊老师，我一点经验没有，他们都有人造大脑的经验，他们欺负人！老师您得替我做主啊！”　　 “我怎么给你做主？”　　 “您透露点诀窍之类的呗？我知道您肯定有！”　　 “真没有。”相晓桐笑笑，“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根本不慌。”　　 “我真慌啊老师，我在强颜欢笑。”宋河嘴硬，“比起牲口博士同学们，我一点优势都没有！”　　 “你的优势是数学。”相晓桐目光看穿一切，“单纯论生物知识，你的积淀可能比不上泡了十年实验室的博士同学。但你做研发向来都是从数学入手，凡是能依赖数学解决的课题，你比很多生物教授的速度还快！”　　 宋河笑容尴尬，明白演不下去了。　　 想躲在树丛里学小奶猫叫，奈河身躯已经和大象一样，根本藏不住！　　 从短眠片开始，他一直依赖满墙数据纸搞研发，实战路数和普通生物学者完全不同。如果说生物学者们都是炼体厮杀，他借助数学相当于额外修炼了斗气！　　 譬如神经肽药物，不单单是靠大师级的生物底蕴，还借用了大师级的数学伟力，二者相加，能爆发的总体实力怕是能冲到下一个段位了！　　 相晓桐起身，“不和你闲聊了，预警已经给你了，你有优势也有劣势，别掉以轻心，不狠狠拼一把真的会垫底，踏实学吧！”　　 宋河连连点头，态度乖巧。　　 “哦对了，还有件事。”相晓桐走到门口，停住脚步扭过脸来。　　 “我要做的下一个项目是部队的，我计划挑最好的学生当助手，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成绩不垫底是不够的，要想办法拿全班第一！”　　 宋河怔了怔，“部队的项目？是什么？”　　 “暂时不能说，是个规模超乎你想象的大项目！”相晓桐语气神秘，手抄在白大褂的衣兜里，转身离开。　　 宋河疑惑地高低眉，坐在资料箱子上，脑海中浮想联翩。　　 老师是做脑科学的，又不是做炸药导弹的，能去负责什么部队项目？　　 不会是要造什么巨型机甲吧？需要两个战士脑同步驾驶的那种？　　 太离谱了，不可能！　　 但不造机甲的话，什么大项目用得着脑科学家？　　 他拿起手机，下意识想打听打听消息。　　 身为环形山公司的股东，他好歹也算半个军火商，肯定有门路能打听到风声。　　 但犹豫片刻，他还是把手机收起来了，不该打听的没必要打听，想知道答案，拿到全班第一就行了！　　 宋河抬抬屁股，从箱子里抽出一份文件，继续翻阅。　　 文件范围相当广博，除了老师做人造大脑的实验数据，还有老师参考过的一系列权威论文和教材，超级大杂烩，叫人眼花缭乱。　　 知识源源不断汇入脑中，他仿佛踏入一方未知世界，一点点探索环境。　　 多能干细胞、体外三维培养、组织类似物……　　 高通量筛选、体外增殖和自组织、失巢凋亡……　　 生态位信号、特异性谱系、恶性原代组织……　　 【检测到生物进步，由大师05级升至大师06级！】　　 胚状体样聚集体、内源性诱导信号、微流控技术……　　 毒理学筛查、自主神经分化、双潜能干细胞……　　 浸没基质胶培养法、大脑脉络丛上皮细胞、器官芯片……　　 【检测到生物进步，由大师06级升至大师07级！】　　 遇到比较陌生的知识，他总忍不住上网查相关论文，扒论文的途中又看到新知识，于是继续扒新知识的论文……　　 这个过程相当耗时间，顺藤摸瓜几乎能无限地摸下去，每次都要翻上一大堆论文，才猛然醒悟走太远了。　　 一口气学到晚上十点，一整箱资料终于告罄，加上顺手查过的论文，几大箱新知识收入脑中！　　 生物级别涨到大师10级，知识储备差不多够了。　　 开工！　　 宋河先试着操作实验室里的机器人，在每台机器人后背的触控屏上连点，键入一条条指令。　　 寂静了一天的实验室喧闹起来，机器人们快速启动，手脚麻利地干活。　　 宋河望着一个机器人从液氮柜里取出干细胞原材料，按照标准流程填入仪器，不禁陷入沉思……感觉实验团队可以裁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