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我带队做了胚胎干细胞嵌合体猴子的电生理实验，猴子是魔都脑科学与类脑研究中心借来的，知道这种猴子吗？”相晓桐问。　　 “看过论文，很多年前一期《细胞》的封面对吧？”宋河回忆，“刘真孙强团队做的，人类首个高比例胚胎干细胞的存活嵌合体猴。”　　 “对，这种猴子的特点是除了受精卵的基因组之外，组成细胞中有很多外源引入的干细胞，来自同一个物种，但基因组不完全一致，就像几只猴子融合成一只猴子。”相晓桐语速飞快地讲下去。　　 “用嵌合体猴子做实验的好处是，可以构建差异性很大的脑区，因为不同脑区的dna不一样，细胞类型也差别很大，所以很容易找到变数。”　　 “我们对脑腹侧被盖区里面的lh-nts神经元输入光，激活γ-氨基丁酸神经元，成功产生了外向抑制电流……”　　 “然后，用crispr靶向失活，做实时位置偏好的行为检测，输入光刺激促进了对光匹配区域的偏向，发现有两种基因失活时都不影响这种偏向……”　　 “最后的结果就是，神经递质和神经肽的共同释放，会在不同时间内作用于不同细胞协同工作，从而影响整个脑细胞环路的活动！”　　 “听明白了吗？”相晓桐问。　　 “明白！”宋河反应飞快，面露喜色，“太有帮助了老师，有您这个研究打底，我就能放心大胆的干了！所以您当时没有具体研究神经肽的回路吗？”　　 “我没做，我团队里有人做，但时间太紧，没出结果就草草收场了，不过当时做实验的数据图还有留档，你需要吗？”相晓桐说。　　 “谢谢老师！能有数据就更好了！”宋河激动到肝颤。　　 白嫖数据这种事情，谁不喜欢呢？　　 相老师团队，无论资金设备或经验人手，都是他目前拍马也追不上的高度！　　 不说别的，光是实验猴一项，就能看出巨大差距！　　 当时研发短眠片，宋河只需普通实验猴，就这点平平无奇的小需求，还被谭西狠狠卡脖子。　　 而相老师团队呢？甚至不屑于用普通猴子，好几年前就直接上嵌合体猴子这种逆天黑科技，条件好到闻者嫉妒见者眼红！　　 因此，相老师团队遗留的数据，绝对价值千金！　　 同样的数据宋河得烧一堆钱才能拿到，此刻能白嫖，堪比白白捡了辆小轿车！　　 想到这，他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抱大腿的感觉实在爽！　　 但嘴角没扬两下，坏消息来了。　　 “讲完喜讯，给你讲个大噩耗。”相晓桐说。　　 “你现在要做的神经肽研究，据我所知新阿波罗计划那边也在做，而且进度很快。”　　 宋河脸色一懵。　　 他只是想做个课堂作业，没往太空计划的方向考虑，怎么突然天降敌人？　　 “新阿波罗计划？”宋河费解，“上太空为什么要做神经肽的研究？神经肽和月球有啥关系？”　　 “因为减肥药。”相晓桐说。　　 宋河更费解了，满脸问号，“减肥药，神经肽，月球……这三者听起来八竿子打不着啊？！”　　 “目前已有相关研究，指出神经肽对于减肥能起到奇效，只要能把神经肽研究透彻，有很大几率做出有史以来最强最健康的减肥药，新式减肥药可以在世界范围内疯狂吸金，吸来的钱用于支援太空计划！”相晓桐解释。　　 “卖减肥药赚钱搞登月，这路线真的靠谱吗？”宋河听的眼前一黑。　　 “只靠减肥药肯定不行，各国都有一揽子吸金计划，想办法从全球市场上赚钱支援太空，减肥药只是其中的一块砖，一个赚钱小阵地。”相晓桐解释。　　 “这玩意确实很暴利，世界前列的医药公司，好几家是做减肥药发家的，哪怕他们的减肥药要么没效果，要么副作用一堆，但刚需在那里，无脑畅销！”　　 宋河惊叹，世界的运行方式还真是意想不到。　　 把神经肽研究透了，做减肥药，减肥药卖了钱，再花在登月上……　　 人类的发展模式越来越离谱了，难道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经济？　　 “新阿波罗计划目前研究神经肽的团队，领军人物叫金顺禄，釜山人，有印象吗？”相晓桐问。　　 “有！”宋河脸色难看，“劲敌啊！我在三大顶刊和大子刊上见过他好多论文！发论文的频率比某些网络小说还快！”　　 “他在几个藤校之间游走当老师，十年教师生涯，网罗了一堆藤校学生，纳入他麾下的团队搞研发！”相晓桐说。　　 宋河头皮一紧，压力更大了。　　 藤校学生，相当于大洋彼岸的c9院校，能拿到学位的几乎没有吃素的。　　 “所以你要掂量好，要不要继续做神经肽研究？”相晓桐语气严肃。　　 “你继续做神经肽研究，意味着你要和金顺禄的藤校团队正面对抗！你才刚刚开始，他们早就做了一段时间了，你们并不在同一起跑线上，你的对手早早抢跑了！”　　 “你可能遇到的最坏情况是，你刚要做出一点成果，金顺禄团队已经发表完整成果的论文了，你往哪个方向去挖，都会发现已经被敌人挖过了！”　　 宋河脸色越发难看。　　 天杀的！　　 我只是想做个课堂作业，怎么就要和新阿波罗计划的藤校团队对打了？　　 有必要这么上强度吗？　　 “你慎重考虑一下吧，现在换方向还来得及，你太年轻，和金顺禄团队撞车……胜算不大！”相晓桐道，“我这边忙，没事挂了。”　　 “不用考虑了老师。”宋河突然说。　　 “哦？放弃？”　　 “不，当然得干！不就是金顺禄团队吗？”宋河强颜欢笑，“没什么好怂的，我和他们直球厮杀！”　　 “有种！”相晓桐称赞，“那祝你成功！”　　 “老师能再拨点支援给我吗？”宋河问，“打仗得有粮草弹药啊！”　　 “想要支援可以，但你得证明你的实力配得上支援。”相晓桐轻笑，“你先做一个神经肽成果出来让我看看，成果够好，我会给你拨支援。”　　 “好嘞老师！您敬候佳音！”宋河转念一想，又问，“我现在可以动用自己的团队吗？”　　 “可以，但动用团队会把你的乙级班学分打折扣。”　　 “打折扣？”　　 “乙级班的其他同学没团队，大家都单枪匹马做研发，公平起见，按理说你也应该一个人做。”相晓桐解释，“如果你借助团队力量，必须得比其他同学的成果先进数倍，才能拿到一样的学分，我得考虑课程选拔的公平。”　　 “明白了老师！”宋河道。　　 电话挂断。　　 他坐在一片寂静中，面色凝重。　　 片刻后，他在手机上找到唐蓉蓉，要了一张从夜墨市去若羌基地的机票。　　 短短几分钟，机票批了下来，明早九点钟的票。　　 宋河把电子机票截图，发到实验团队的群聊里。　　 “@全体成员，休假结束，若羌集合，准备打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