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知道他也许是在用激将法,付炽还是忍不住的说:“我为什么不敢?” “那就一起吃饭吧,就在前面。”程知遇笑着说。 付炽不由得郁闷,她本是想说她没答应的,但话到了喉咙里又咽了下去,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她怕什么。 餐厅是程知遇早已经定好的,付炽这才知道,他恐怕是早就打算好的。 坐下后程知遇将菜单给了她,然后说:“这家的招牌菜都不错,口味也比较清淡。” 付炽将菜单推回了他的面前,说:“程总点吧,您上次让乔申给我送感冒药我还没感谢您。今天由我来请吧。” 她表现大方得体,态度却是客气而又疏离。时时刻刻都不忘记在划清界限。 程知遇倒是不推辞,点头应了一声好。他也不看菜单,让服务生将这儿的招牌菜送上来就行。 他订的是包间,二十六楼临窗的位置正好能俯瞰这座城市的繁华。 服务生下去后就只剩下两人,付炽低头喝着茶,显然并不打算说话。 程知遇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挺随意的开口问道:“工作还顺利吗?” “挺好的。”付炽回答。 一顿饭的时间里她的话十分十分少,多数时候都是程知遇在问她在回答。每一个回答都极其简洁,遇到不想谈的话题便索性保持沉默。从头到尾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这是那么久以来,两人如此平和且单独的一起吃饭,但这顿饭却吃得沉闷无比。 曾经那个天真善良倔强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他已无法再看透她的喜怒哀乐了。 程知遇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不确定。他曾经以为她是在赌气,在恨他,但看着她平静无波的面容,他对此产生了怀疑。她还爱他吗?他已不能确定。那个哭着闹着要和他同甘共苦的小女孩儿,在不知不觉早已经长大。学会了情绪不外露,学会了虚与委蛇,学会了怎么将同一个人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那他还爱她吗?这点儿他丝毫不怀疑。他爱她,从以前一直到现在,他都爱着她。但他已没资格去奢求她的爱。让他就此放弃吗?他恐怕已同样不甘心。所以才找着借口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远远的看她一眼,或是说上一两句话。 程知遇凝视着低头慢慢的吃着东西似乎没有察觉到他在看她的付炽,想伸手去摸摸她的柔软的发丝的,最终却没敢抬起手来。他怕因为他的冒昧,将她推得更远。 一顿饭很快便吃完,尽管付炽表现得得体大方,也吃了不少东西。但事实上她味同嚼蜡,如果问她刚才吃过什么,她恐怕都不会记得。 吃过饭下了楼,乔申已经将车开了过来。程知遇没有让他开车,在付炽上车后坐到了驾驶座的位置。 都已经吃过了饭,再由着他送回去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这一路上程知遇都未再说话,全神贯注的开着车。付炽也沉默着,侧头看着窗外。虽是周末,但这边堵车已是常态。车子驶了没多久后就开始缓行了起来。 付炽今早起得早,加上运动身体处于疲惫之中,竟然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她突然一下子惊醒过来时眼前是程知遇那张放大的俊脸,他一手撑在她的座椅上,两人之间呈现出十分暧昧的姿势。付炽甚至能感觉得到他落在她脸上温热的会呼吸。 两人的目光相对,他的眼眸深邃,在昏暗的灯光中倒影出她的影子来。像是一时反应不过来似的,付炽有些怔怔的。 在程知遇的俊脸缓缓的靠近,唇即将落到她的唇上时她才一下子反应过来,仓惶的别开了头,说:“不好意思,我睡过去了。” 两人之间离得已十分近,饶是她避开得快,程知遇的唇仍是擦过了她的脸颊。 比起她的仓惶,他显得淡定自若,伸手替她解开安全带,这才直起身来。仿佛刚才暧昧的一幕就只是付炽的幻觉一般。 她低低的说了声谢谢,打开了车门下了车,客客气气的说:“谢谢程总,不早了,就不请您上去坐了。” 事实上现在就算还早,她也不可能请他上去坐。说完这话不待程知遇说什么,她就快步的往小区里走去。 脸上似乎还残留着被他温热的唇擦过柔软的触感,她的心竟砰砰的跳得很快。原来身体也有着记忆,并不是她想放下便能忘记,她悲哀的想。 周四下班,她竟然接到了结婚生娃后一直联系得很少的莫一淼的电话,告诉她她在机场,在半个小时候后会飞往京都投奔她。 她的声音里带着鼻音,像是才刚哭过。付炽吃惊的问她怎么了,但她却不肯说,只问付炽愿不愿意收留她。 付炽自然不会不答应,告诉她她一会儿就到机场去接她。 莫一淼破涕为笑,又让她保密她过来的事儿,就连何嘉年也不能告诉。 付炽已完全确定她是同肖师兄吵架了,但这时候显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应了下来。 这时候堵车,她并不敢耽搁时间,快速的收拾了东西下了楼,打了车往机场。 她原本以为莫一淼是一个人过来的,但待到她推着婴儿车出来,她才知道她竟然带了孩子过来。 除了推着孩子之外她竟然还拿了一大大的行李箱,也不知道她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付炽赶紧的上前,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她刻意的去忽略她肿如核桃一般的眼睛,笑着去看小家伙,夸赞道:“真可爱,在飞机上有哭吗?” 莫一淼十分感激她什么都没有问,微笑着说道:“没有,上飞机就睡着了,下飞机也没醒。只是今天晚上恐怕得玩到半夜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没关系,我也是夜猫子,正好可以陪她。” 今天的出租车很好拦,两人很快上了车。在车上小家伙才醒了过来,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四处打量着,也不怕生。 付炽逗了小家伙一会儿,见莫一淼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儿,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和肖师兄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