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结算是打开了,可是我的心结又有谁帮助我呢? “你肯定饿了吧,中午就没怎么见你吃东西。你等会,我去给你做个煎蛋。” 因为她什么菜都没有给我留下,厨房里面就只有鸡蛋了。煎蛋非常简单,我也不知道田淑云究竟是怎么把它做成黑暗料理的。 “吃吧。” 田淑云看到我做的煎蛋有些脸红了,可能也是真饿坏了,拿起筷子一会便将两个煎蛋全部吃完了。 “就只做了这两个吗?” 吃完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再去给你做。” 平时也没有见她吃多少,今天怎么胃口变的这么好了?来到厨房又给她做了两个。 “你吃完啊。” 她只吃了一个,另外一个直接推给了我。 “我已经饱了,你晚上吃了那种东西还是吃点正常的吧。” 田淑云把脸转到一边,脸都红到耳根了。 “我觉得还好,下次就别再逞能了。真不明白为什么好胜心这么强。” 我把剩下的一个吃完,这才看到田淑云用吃人的眼神看着我。 “行了,瞪我又不能让你学会做菜。你也累了,赶紧去休息吧。” “你。。。你不一块去休息吗?” 声音很小,也就是我的听力比较强悍,要不然都听不到。 “我还以为你又不让我进屋呢。你放心,明天我会买张床,去另外一个卧室休息的。” “别了吧,要是被他们两个看到不好。毕竟我们名义上是夫妻,而且还是刚结婚没有多久,分床睡终归不好。” “没事,不让他们两个上来就是了。” 我哪里又会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呢,该装傻的时候还是要装的。 “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如果再说下去她肯定还要生气,我直接选择了闭嘴。进入卧室本来想打地铺睡的,可是那两个货竟然只准备了一床被子。 田淑云比较怕冷,所以她一直开着空调。可即便是这样睡一晚上地板也受不了,体格再强壮也受不了湿气入侵啊。 “要不你还是上来睡吧。” 田淑云只是把外面的羽绒服脱了,里面是一件比较厚的毛衣。女生像她穿这么多的还真不多,毕竟都是那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 “好吧。” 我把外套脱掉,里面依旧是一件跨栏背心。老爷子那么大岁数都一直这么穿,我效法他,后来穿着穿着也就习惯了。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还不太敢动,因为不知道侧着身子睡觉的田淑云睡着了没有。 “你睡着了吗?” 过了好长时间田淑云突然转过身子来对我说道。 “还没有,我一般睡觉都很晚,这个时候根本就睡不着。” “那我们聊一聊?” “好啊。” 可是两个人都不知道聊什么,一时间气氛更加尴尬了。 “你能跟我聊一下你小时候的事情吗?你也知道,我是没有童年的,很羡慕那些从小没人约束长大的孩子。” “我小时候也没啥好聊的,闲暇时光除了被爷爷逼着学象棋,学围棋,学书法,其余的时间全部被我拿来摸鱼,掏鸟窝,然后就跟着小伙伴瞎玩呗。” 从小爷爷就逼我学各种东西,唯独没有要求过我学习。 “你就不能详细说一下吗?又不是让你做总结,是让你讲故事。” 田淑云不满道,我也只好将小时候印象深刻的事情讲了出来。 “小时候我偷了别人家的一只大鹅,跟小伙伴们一起烤了。那滋味真没办法说,难吃死了。可是晚上人家找上门来了,非要让我赔大鹅。可是爷爷又没钱,好容易收点粮食卖了钱全部给我交学费了。” 这一刻我特别想吸烟,看了一眼聚精会神的田淑云还是忍住了。 “没有办法,爷爷便给别人跪下了。我怎么拉他也不起来,主家一个劲骂他老不死的教出我这种坏孩子。没娘生没爹养的玩意,长大之后指不定死哪呢。” 那些骂声和嘲讽声至今仍然历历在目,即便多年之后的今天讲来还是很恨,很心酸。 “即便被骂的那么难听爷爷还是笑脸相迎,一个劲赔不是。最后可能人家骂累了,踹了跪在地上的爷爷一脚便离开了。等他们走了,我就去拉他,他笑着跟我说了一句,林家的男儿膝下没黄金。遇到过不去的坎,给人下跪不丢人。” 说到这里我的眼角有些湿润了。那个杀敌人不皱一下眉头,即便光脚在雪地走三天三夜也不曾叫过一声苦,那个别人给他钱财也绝不投降,那个为别人付出也无怨无悔,那个腰杆宁折不弯的老头竟然为了一只鹅给别人跪下了。 我听到旁边抽泣的声音,田淑云眼睛通红,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音来。 “我以为我这些年够辛苦了,可没有想到你竟然活得比我辛苦那么多。” “我苦什么啊,那个给别人下跪的老头才苦呢。我不孝啊,本来可以让他过上好日子的,可是他却被人给害死了。” 我对不起那个因为我感冒,把棉服披在我身上,光着膀子背我走十几里山路的老头。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我还想继续说的时候田淑云用手捂住了我的嘴,自己却哭出了声音。 “你看,我就说我的小时候没什么可聊的,现在跟你说两句吧,你倒哭起来了。” “过年的时候我能去给爷爷上香吗?” “那几间小破屋肯定已经被夷为平地了,坟包估计也被铲平了,还是别去了。” 我不敢回去,因为我没脸去见他,终究还是给他丢人了。现在做的事情也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一定会骂我喂不熟的狼崽子。 “对不起。” 田淑云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要道歉?” “以前我听狄坤说过,你为了那个校花给他下过跪。以为你是一个见色起意的登徒子,软骨头,现在想来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舍弃自己的尊严去维护一个女孩的脸面,再差又能差到哪去呢?” 田淑云的头枕在我的胸口处。 “今天晚上你为了维护我可笑的脸面吃了那么难吃的东西,我应该知足了。能为孙子给别人下跪的老人教育出来的孩子错不了。” “我只是见不得别人浪费粮食罢了。” 我笑着说道,田淑云又把自己的头调整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对方的呼吸声都可以听的很清楚。 不知不觉间田淑云便睡着了,我依旧没有任何困意,悄悄将她从我怀里挪开出了门。 “老大,又被淑云姐给赶出来了?” 我给刘淼打了一个电话,不过听他说话好像并没有在房间里,风声挺大的。 “在哪呢,我过去找你们。” “在小区外面的地摊呢。” 我挂掉电话赶了过去,他一说地摊我就知道是那位老教授摆的,因为附近只有他一个摆摊的。 “下这么大雪您还出来摆摊啊?” “小伙子来了啊,我在家待不住啊。好多年没有遇到这么大的雪了,正好可以出来欣赏一下。” “老大,你们认识啊?” “对,昨天晚上跟大叔聊了一晚上,受益匪浅。” 我坐在刘淼身边,拿起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你别说大叔做的菜真不错,有咱们北方的味道。” 两个人点了八个菜,一是他们确实饿了,第二肯定也有照顾老人生意的意思。 “人家是东北人,自然做的是北方菜了。” 教授只是笑了笑,然后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拿出兜里的二锅头喝了起来。 “大叔,来这里坐。” 我给他让了一个位置,他依旧是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拿出自己的烟,自顾自点上。 他并不是不想跟别人分享,而是怕不符合别人的口味。他也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儿女,昨天晚上一直没敢问。 “你们三个是同事?” “对,在一个公司上班。住在一起,就在对面的那个小区,您如果有时间可以去我们那里坐坐,咱们北方的烟管够。” “好,有时间一定过去。正好我家里还有一些保存很长时间的老酒。” 都是实在人,确实没有必要虚着套着。这个时候老人的手机响了,是那种很老式的诺基亚,键盘估计都被磨没了。 “喂,莫子义,我已经跟你说过好几遍了,你那个项目我是不会参与的。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就这样吧。”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而莫子义三个字我们都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大叔,您不是教汉语言的吗,怎么还参与项目了?” “那不是我的主要教授科目,我还教一些关于建筑力学和物理方面的科目。” 他又拿出一支烟来点上,眉头紧锁。 “什么项目让您这么生气啊?项目是别人的,身体可是自己的,气坏了不值当。” “正解。” 他哈哈笑了起来,脸上的愁云散去,似乎想通了什么。 “今天就不陪您聊天了,早点回去,老熬夜不是什么好事。” “好的,我再坐一会,你们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