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问了下陈鸭儿填报志愿的事儿。　　陈鸭儿说是报了魔都一个学校的会计专业。他故意没说学校名字，反而之说会计专业的好。　　农村里的会计基本都是在乡里做干部的，李美也不疑有他，就不再多问。　　倒不是陈鸭儿有意欺骗自己老妈，而是觉得这事儿跟老妈也掰扯不清楚，反而会让老妈担心。　　李美道：“我先去把田里的麦秸秆收回来，待会回来煮晚饭。“　　陈鸭儿不想老妈辛苦，道：“妈，我想吃藕夹，你给做啊。“　　“好的，天要下雨了，我得先把麦秸秆收回来。明天给你做。“李美说着，就往外走。　　陈鸭儿道：“妈，你去买藕，田里我去弄。“　　李美笑了笑道：“拉倒吧，你那个身子压根不是干活的料，还不如我自己弄得快。“　　陈鸭儿就撒了娇：“妈，你就给我做嘛。“　　李美没料到儿子这么大了，还能这么嗲声嗲气的说话，只得一点头道：“算了，我去买藕，你就在家歇着吧。“　　陈鸭儿趁着老妈走了，本打算去田里收麦秸秆。却看到陈四海正用板车往家里拖麦秸秆，脸上挂着笑意，看到陈鸭儿趾高气扬地走了。　　陈鸭儿心说，既然你家有板车，那我就干脆让你家来帮我干。　　这么想着，也就回了家，躺床上看电视。　　看了一会，又睡着了。　　等到醒来时，天已经擦黑。　　立夏过后，白天时间越来越长，天擦黑就已经七点开外。　　陈鸭儿闻到炸藕夹的香味，跑到厨房先拿了一个吃。抽着气道：“妈，你做的藕夹最好吃了。“　　李美笑吟吟道：“死小子，有的吃，就开心了。“说着，又夹了几个到白瓷碗里道：”你先吃，待会就能开饭了。“　　陈鸭儿笑嘻嘻地端着白瓷碗，坐在门口吃藕夹。　　果不其然，邻居家发出咚地一声，接着是女人哭号的声音。　　陈鸭儿到不慌张，他知道，陈四海中风不会有啥大事儿，用他家的板车送到县医院，依旧抢救的过来。后面顶多说话不利索，别的也没啥影响。　　不一会儿，听到一个老人喊道：“快去叫他哥丛义，就说四海中了。你们先把他抬到板车上。”　　接着是七手八脚忙碌的声音。　　李美在厨房里忙碌着，听到响声，跑出来问：“什么声音这么大？”　　陈鸭儿嘴里含着藕夹道：“估计有人摔了一跤。你先去忙，灶台下还生着火呢。”　　片刻后，陈四海被家里人放在板车上，陈丛义骑着脚踏车，送往县医院。　　陈丛义看到坐在门口的陈鸭儿，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　　陈四海的老婆跟在板车后，一直哭哭啼啼的，看到陈鸭儿了，大骂道：“就是你这个狗东西，咒我家四海。”　　陈四海的父亲陈恒隆骂了一句：“闭嘴吧，二货。”　　陈四海老婆没有再骂，推着板车走了。　　陈恒隆将板车推到大路上，就回来了，走到陈鸭儿跟前。　　陈鸭儿叫了声：“恒隆爷爷。”从口袋里，掏出烟，递了一支过去。　　陈恒隆抽了口烟道：“鸭儿，咱家四海得罪了你的地方，你也别计较。他就是个不长眼的东西。”　　陈鸭儿听他说话特别重，也觉得玩笑开得有点过了，口中道：“恒隆爷爷，发生啥事儿了？”　　陈恒隆见陈鸭儿不承认，叹了口气道：“四海中风了。刚喝了碗粥，还没等第二碗端上桌子，就咕咚躺地上了。”　　陈鸭儿点了点头道：“四海大大还年轻，会没事儿的。”　　陈恒隆道：“鸭儿，算爷爷求你，你救救四海。”说着，就要下跪。　　陈鸭儿一看不得了，真的玩大了。连忙死命拉着陈恒隆，不让他跪下。但陈恒隆也是铁了心，非要跪下。　　陈鸭儿没法，只能道：“四海大大不会有事的。”　　陈恒隆一听，这还是不肯救的意思，又要跪、　　陈鸭儿道：“办法有。”　　陈恒隆这才又坐了下来，佝偻着身子。　　陈鸭儿心里则有点郁闷，本来就是开个玩笑的，没想到这玩笑开得差点让自己折寿。清了清嗓子道：“恒隆爷爷，你也知道的，四海原本是要叫丛建的。”　　“是是是，不过现在你老子叫这个名字，四海这名字…也挺好。”　　陈鸭儿摇头晃脑道：“这是名字惹得祸啊。四海四海四海，名字里带个死字，那能好吗？”　　“本来也不是这个意思，是要他放眼四海的意思。”　　“本来这名字是不错，但是你家非得要换掉，那换谁，都不开心。何况，是要跟一辈子的名字呢。”陈鸭儿嘴里心口胡诌，反正他是二十一世纪新青年，也不信鬼神那一套。　　接着道：“这是名字来给个教训啊。放心吧，恒隆爷爷，四海大大今天半夜醒，明天就能下地。不过切记，以后可不能再因为名字，就跟人结仇。下次，说不定就要命了。”　　陈恒隆脸色稍稍缓和道：“不需要做点什么吗？毕竟得罪了神灵，总要补过的。”　　陈鸭儿心里犯难，本来就是开的玩笑，这玩意儿还要补过，那可怎么整。沉吟了半晌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以后啊，邻里之间，与人为善，总能平安度过一生。”　　陈恒隆点了点头，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李美听陈恒隆走了，才走出来，问道：“儿子，你怎么知道四海会中风？”　　“妈，你儿子好歹也是上过高中的。书上都有，身体肥胖，又老是发脾气，容易中风。”　　“那你怎么知道今晚吃完一碗粥，就中风的？”　　陈鸭儿挠了挠头道：“那个我是瞎说的。妈，晚饭可以吃了吗？我想喝你熬的米粥。”陈鸭儿不理老妈的疑惑，连忙走进了屋子。　　李美在后面喃喃道：“那你爸下次回来，我得嘱托他，要减减肥，别也跟四海一样，中风了。”　　吃过晚饭，陈鸭儿早早睡了。　　他准备明天去超霸模具厂看看，估摸着在那里找一个兼职先做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陈鸭儿走到客厅，看到地上满满当当摆满了一地的礼物。　　一整条猪大腿，二十来斤的青花鱼两条，另外还有各式点心。　　桌上放着一袋烧饼，看样子还是芝麻肉馅的；一袋子数十根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条；另有几碗冒着热气的豆腐脑。　　陈鸭儿听到门外一群人正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