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拍的是一段五六十年代的一段爱情故事,骆长余和招娣的爱情故事,顾北原本是试镜的骆长余,但张亿谋觉得不合适,便把儿子骆玉生这个角色给了顾北。 成年骆玉生的戏份很少,回乡处理父亲的葬礼,观察母亲招娣的过程中,渐渐叙述着父亲骆长余和母亲招娣年轻时候相恋的故事。 也因此,顾北进组拍摄的时间还不到一周,骆玉生的戏就完全拍完了,也因为顾北和另外两位主演郑浩、章紫怡饰演的人处于不同的时期,所以顾北在拍摄期间压根没有见过章紫怡和郑浩,完全是对着张亿谋说戏。 戏份杀青了,顾北还是有点意犹未尽,戏份少是一方面,骆玉生这个角色没有太大的挑战性是另一方面。 换回自己衣服的顾北不断翻看着手里的剧本,心底莫名的多了许多遗憾。 “想什么呢?” 闻言,顾北赶忙放下手里的剧本,笑道:“导演,空景拍完了?” “拍完了。”张亿谋坐在了顾北旁边,从桌子上取了一杯热茶灌了一口,很舒坦的呼了一口气才说到,“好长时间没见过这么大雪了。” “我也是第一次见,以前在南方都很少下雪的。” “各有各的好,至少在南方拍戏不会像现在这么受罪。” 顾北咧嘴一笑,道:“虽说受了点罪,但这景是真美,导演肯定高兴坏了吧?” “还好,拍摄这段戏的时候看过天气预报,等的就是今天这场雪,比预料的大一些,是惊喜,没有大得过分,是机遇。”张亿谋嘴上无所谓的说着,眼角已经扬起了满意的微笑,天公作美,拍下来的每一帧画面都是极美。 想了一下,顾北便问道:“导演,你似乎很喜欢雪。” “嗯?谁说的?” “我看过你的《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也有很多雪景,很漂亮,很干净。” 张亿谋斟酌了一下,回答道:“并不是我喜欢雪,而是这个时候,有雪才是最合适的,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会像雪一样,天与地,白茫茫的一片,说是我喜欢雪,还不如说是我喜欢雪的白。” “白?”顾北心中一动,紧着道,“导演,能和我说说你对色彩在电影中运用的想法吗?我很佩服您对电影色彩的使用,每一帧都让我很震撼,尤其是您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还有《英雄》里面的色彩。” “《英雄》?”张亿谋皱了皱眉,“我没拍过叫《英雄》的电影啊。” “额……”顾北语气一滞,这才反应过来《英雄》是张亿谋之后才拍的,忙道,“你听错了,我说的是《红高粱》,红高粱……” 张亿谋不解的思考了一下,但很快就没再纠结,说道:“色彩这事,说不清楚,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感觉,我看之前的作品,经常会觉得里面的色彩还可以再改改,所以说,拍的时候不仅要看老天,还要看那一时间的灵感,心情不一样,感受就不一样,想要的效果就不一样。” “嗯……”顾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最近有空吗?”张亿谋问着,紧接着便想到了什么,自语道,“嗯……忘了你已经有经济公司了,你自己可能不清楚,回头我让人联系你的经纪人问问,安排好档期,把一些声音录一下。” 闻言,顾北一想便知道张亿谋说的事情,骆玉生的戏份虽少,但有很多画外音,这个需要顾北去献声。 “导演说骆玉生的画外音吧?” “对。” “我档期很空的,没多少戏拍,现在又是寒假,可能要录一张专辑,不过那是年后的事情了。” “那行,你先和我去公司吧,把这些声音录一下,免得之后需要再安排档期。” 空景拍完,也就意味着这电影完全拍完了,等剧组收拾完东西,顾北、张亿谋一行人便回了北平,直奔新画面公司。 顾北的声音需要贴合电影节奏,而戏刚拍完,剪辑还需要一段时间,张亿谋的本意是让顾北先回家,需要的录音的时候在赶去新画面公司,反正顾北就住在北平,来回也方便。 不过,闲着没事的顾北请求留了下来,想看看张亿谋剪辑母带、调光、调色什么的,张亿谋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让顾北别打扰他工作。 但新画面公司的一个项目负责人很不情愿,顾北对此也表示很理解,电影还没上映,新画面公司还指望着《我的父亲母亲》赚钱,做后期涉及很多商业上的东西,顾北虽是主演,但终究还是外人。 好在张亿谋同意了,加上小马奔腾和顾北自己也有点面子,顾北签了一份保密协议就顺利的留了下来,往后的日子,顾北才了解到张亿谋的另一面。 拍摄骆玉生的戏份的时候,张亿谋在顾北眼里就是一位很有智慧、很有思想,又很亲切的长辈,可能是骆玉生的戏不难,顾北提前准备够充分,才没有触到张亿谋的眉头。 但剪辑师就翟如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乎每一天都会和张亿谋争吵一番,遇到两人意见有很大冲突的时候,两个中年人都会吹胡子瞪眼、拍桌子、摔杯子,看上去莫名的很可爱,但每到这个时候,顾北都不敢出声,生怕炮火引到自己身上。 这也就是张亿谋的御用剪辑师翟如,换做其他人,都不敢在张亿谋面前发脾气。 后期制作接近尾声的一天,顾北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翟如和张亿谋,两个人此刻据理力争,思想和语言上的激烈交锋,为顾北增添了不少乐趣的同时,又感受到很多不一样的艺术表达,体会到更多的电影艺术。 不过,凑热闹的人难免会被波及,更何况顾北经常凑热闹…… “顾北!” 顾北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不自觉地往后方撤了几步,怯怯地说道:“翟老师,有什么事吗?” 见顾北这明显避之不及的态势,翟如气愤无语的同时,又莫名的感觉很好笑,情不自禁和张亿谋相视一笑,下一秒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和张亿谋吵架,连忙收起脸上的表情,给张亿谋一记白眼的同时,也对顾北招了招手。 “你过来,躲什么,我又不是会把你吃了。” “嘿嘿,哪有……”顾北心底藏着MMP,笑呵呵地走了过去,“翟老师,导演。” “小北,来得正好,你过来看看这里,是他说得对还是我说的对,更他说这里剪长一点,增加点慢镜头地感觉,他偏说内容太过冗长,你赶紧看看,不用给他面子。” 张亿谋的话确实给了顾北很大的底气,刚刚就一直在关注这边的剪辑情况,这会儿顾北直言不讳道:“翟老师,我也觉得慢镜头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