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敲了敲大门,又从门缝往里瞅了瞅,什么也没发现。 不过从门把手还有门楼附近积攒的灰尘厚度可以知道老孙一家搬走很长一段时间了。 打电话给孙志强,竟然是空号。 注销了? 这一家人在搞什么鬼? 不对,正常情况下,就算搬家,也不至于连手机号都换掉,更不至于走得这么匆忙。 再说了,就孙家老太太那模样,一般情况下也不至于离开老家。 这里的生活环境多好啊,有山有水有树林,有鸡有鸭有狗猫,有院子有菜地还有耕田,夏不热冬不冷空气还好,更是住了多少年的老家,一把年纪的人不是真的遇到了难题,怎么可能舍得离开? 徐青摘下挂在脖子上的“邪宝”看了看,摇摇头,上车,掉头离开。 看样子这里面的事儿还不小。 不过他才不会巴巴地追上去打探。 他就等着。 他倒要看看这麻烦到底有多可怕,竟然把孙志强一家老小吓到匆忙搬走。 在即将驶出村子的拐弯处,徐青看到了刘菲菲。 刘菲菲骑着老刘的三轮车,戴着遮阳帽和墨镜,看起来有点飒爽,只是在错车的时候,看到车里的徐青,脸色微变,一轰油门加速离开。 徐青同样面无表情,看到的仿佛是个陌生人。 半个小时后。 徐青返回昌乐路,他进门的时候店里只有刘琳一个人,他探头问:“姑父呢?” 刘琳翻了个白眼:“那是我姑父,不是你姑父,别叫那么亲昵。” “嘿嘿,你的不就是我的?一样一样。” “出去溜达了。” “原来如此,”徐青闻言凑到刘琳身边猛然伸手,一把将刘琳抱在怀里,低头亲上去。 刘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堵住嘴巴,并很快沉浸在徐青的侵略中。 反正关着门谁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监控? 店里能看到监控的除了他师父石大海就只有刘琳,有什么还害怕的? 直到感应到有脚步声靠近,才放开气喘吁吁媚眼如丝的刘琳。 刚坐好,就看到他师父石大海推门进来。 石大海挑眉:“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来看看师父你老人家。” “空着手来的?” “咱们师徒之间不需要那种虚情假意的东西。” “说得好听,还是小气,赚了大钱都不知道分为师点。” “嘿嘿,亲兄弟明算账,何况前几天不刚给师父你弄了一批好货?” “好是好,就是贵,全卖了也赚不到多少,估计也就你一天的零头,”石大海说着上下打量徐青:“这是去哪儿溜达一圈?” 徐青顺势道:“去孙志强家里转了转,一家老小全搬走了,连手机号都换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师父你知道不?” 石大海摇摇头:“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我跟他们可没什么交情。” “好吧,我再找其他人打听打听。” “嗯,那家人在岛城小有名气,不难打听,估计是躲着你呢。” “躲我干啥?” “怕沾上晦气呗。” “我百邪不侵,怎么可能有晦气。” “那可难说,你之蜜糖彼之砒霜,你挥手间就能搞定的小麻烦,却是普通人眼里的灭顶之灾,徒儿,要学会换位思考。” 换位思考? 这么一想,似乎也有道理。 老孙一家不但摆脱了邪宝的侵害,还趁机把这个麻烦甩给了他徐青,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只是这么说的话,他脖子上的“邪宝”还真有点麻烦,就是不知道这麻烦有多麻烦。 这么想着,点点头道:“师父,那我就等着吧,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些天天天到处跑,也有点累了。” 石大海挥手:“随你,你不愿意,谁还能逼着你做不成?” “嘿嘿,师父,回头再给你送点好东西过来。” “是吗?” “嗯嗯,绝对是好东西。” “算你小子有良心,”石大海却招招手:“来来来,我也给你看个小玩意儿。” 徐青跟着石大海进入里间,好奇地问:“师父,什么宝贝?” “疑似灵宝,你研究研究,想要就便宜点给你,没兴趣我就给小余他们看。” “真的?”徐青大喜,他师父在行业内沉浸这么多年,眼力没得说,虽然不是修行者,但跟余则昌等修行者是好朋友,对灵宝也不陌生。 他师父说有可能是灵宝,那大概率就是了。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灵宝。 在他紧张且满含期待的眼神注视下,他师父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盒子放在他面前。 他小心打开,入眼是一方砚台。 澄泥砚。 好俊的雕工! 澄泥砚是四大名砚中的奇葩,不是石材制作,而是用河泥烧制而成,精品澄泥砚的品质比石材制作的砚台丝毫不差,在某些性能上甚至比石材更出色,例如这细腻度。 澄泥砚的质地有多细腻,完全取决于工匠的手艺,从取河泥到烧制,要经历至少两年以及好几十道工序,每一道工序都做到极致,才能诞生一方最顶级的澄泥砚。 也因此,别看澄泥砚是由河泥制作,听起来很廉价,实际上时间成本和工艺难度都比其石质砚台更高。 仅仅是取河泥这一道工序,在古代就很难。 这可不是用铁锹从河里挖点泥土就行,而是用特制的双层棉网兜放进黄河水中,任由黄河水长时间的冲刷,黄河水中多泥沙,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棉网兜里面会沉积一层极细极硬且纯度极高的河泥,这种河泥才能制作澄泥砚,精品澄泥砚更是只使用内层网兜里面那一点点。 所以,仅仅是取泥这一道工序,就需要一年多时间。 这么一说,就能明白澄泥砚的珍贵之处。 同样也因为取料和工艺的成本极高,古代传承下来的澄泥砚相当少见,比其他三种石质名砚要少得多。 尤其是精品澄泥砚,更是有价无市,有钱都买不到。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这样一方精品澄泥砚。 徐青没有急着上手,先低头仔细观察,确定这砚台表面的包浆是自然的、有一定年头以后,才小心翼翼捧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