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怎么称呼?” “子影落落下长安,朔雨萧萧润江城,我叫安雨朔,各位朋友们,大家好!”安雨朔落落大方地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介绍道。大学时他就是优等生,经常参加一些校内活动,心理上对舞台并没有什么恐惧。 “大诗人啊!” “不敢不敢。” “看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经常上台吗?” “还好还好,习惯了。” “你真幽默。” 来回寒暄几句,算是暖了暖舞台,白秋灵便直奔主题,“安大诗人,你看今天我们要合唱首什么呢?是我的代表作《红颜》,还是《梦落》,或者《蝶语》?”白秋灵怕他为难,便说些传唱度比较高的歌曲,这些以前开演唱会大合唱粉丝都会合唱的。 安雨朔尴尬地沉默了,他是真的没怎么唱过白秋灵的歌,一时竟忘了回答。白秋灵看他面露难色,也有些哭笑不得起来,“这三首不会的话可以唱别的的,我的歌我都可以领你的,不用担心。” 安雨朔沉吟,“我想想看……”不经意间瞄到了台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望着正在你侬我侬的前女友,心咯噔痛了一下。他从没想到,分开不到两个月,她已有了甜蜜新欢,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杨果似是注意到了台上的目光,冷笑着和旁边说了句什么。 看着杨果似笑非笑的面容,令原本打算随便跟唱两句的安雨朔一时气结,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冷不丁的问道:“我可以唱别的吗?”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白秋灵挑了挑眉毛,略显不喜,“不是吧不是吧帅哥,你真的是我的粉丝嘛?”安雨朔的座位是VIP座,这不得不令白秋灵怀疑是来砸场子。“帅哥,点别人的歌曲可是没有版权的啊。” 安雨朔心里很明白,蓝星华夏,文娱行业发展虽谈不上蓬勃繁荣,但也算蒸蒸日上,对于版权意识极为看重,在有商业用途或经济收益情况下,倘若没有征得版权许可改编或使用,唱三句以上就已经构成侵权。 安雨朔明白这是被误会了,赶紧半开玩笑道:“是我自己的原创曲目,不会搞砸你的演唱会的。” 这一句着实震惊了白秋灵很久,如果不是捣乱的人,不谈歌曲好不好,这个人的魄力已经足以令她刮目相看,但她本人对此并不看好。而台下“让他唱”的呼声更是不断,不管是出于期待还是不屑。白秋灵以原创词曲人出道,本就是天才型创作歌手,粉丝感觉到偶像被挑衅,逐渐暴躁起来。只有安婉紧张的看着舞台,眼中尽是担忧。 白秋灵看他并未玩笑,既然他想挑战,那就顺了粉丝的意,而且她也想看看安雨朔是不是有真才实学,“你需要什么乐器?” 安雨朔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乐队的吉他上,“一把吉他就好,谢谢。” 白秋灵点头,示意伴奏拿把吉他过来。安雨朔接过并道谢后,随手拨弄了两下,开始调试音色。看着他熟练的架势,白秋灵不禁有点小期待,“不知道你打算唱什么歌?” 安雨朔并未抬头,“绅士。” 对于这场弹唱,白秋灵本是不看好的,虽有些期待,但明显已经开始准备救场了。因此当前奏响起时,白秋灵还在思考,直到安雨朔低沉沧桑略带磁性的嗓音响起。 “好久没见了什么角色呢/细心装扮着/白色衬衫的袖扣是你送的/尽量表现着像不在意的/频繁暴露了自欺欺人者……” 声声入耳,字字诛心。句句不带爱,处处都是爱,一对旧人,两条平行线,一首无力的独白。 “你能给我只左手/牵你到马路那头吗/我会像以前一样/看着来往的车子啊/我们的距离在眉间皱了下/迅速还原成路人的样子啊/越有礼貌我越害怕/绅士要放得下” (原唱:薛之谦) 现场已没有了喧哗,零散的啜泣散在广阔的观众席。观众们默契的挥舞着荧光棒,默默缅怀心中曾经的那个人。一曲终了,像是连锁反应一样,掌声如潮。白秋灵默默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同样鼓起掌来。 安雨朔一时间像是陷入了幻觉之中,周围热烈地掌声与他恍然无关。他一直不相信自己是幸运的。二十二年了,从一个秋走到另一个秋,从小学爬到大学,从懵懂无知到逐渐沉默。从一些人身边走过,一些人从我身边走过。走走停停,就这样混过了青春岁月。 他的家庭一般,并不富裕,温饱之上小康未满。父母都是居民,他们在安雨朔很小的时候便去了,只剩下他和姐姐安以沫。那时他还小,姐姐为了养活他们两个人,一个人包揽了养家的任务,工作、生活,瘦小的身躯撑起了这个临近破碎的家。看着姐姐日渐憔悴的身躯,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帮她一点——姐姐当年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还算幸运的是,安雨朔很争气,终于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江城艺术学院音乐系并顺利毕业。 但生活并未就此停止,去年姐姐意外过世,生前并未透露孩子生父,只留下一个7岁的侄女安婉。安雨朔舔了两年终于同意的女朋友,听到他填了一个“拖油瓶”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夜他买醉了,醉的不省人事,不仅是因为分手,更是对姐姐的愧疚——谈恋爱也是姐姐资助的。最后还是安婉把他拖回去的。 安婉在云溪小学读二年级,成绩很不错。虽然年龄还小,但懂事的很,像极了贴心小棉袄。生活平静的像一湖死水,今后,他会陪安婉长大,陪她生活,直到她嫁人,平平淡淡地走完一生。他不怨她,一年的相处,她已经彻底治愈了安雨朔千疮百孔的心。 直到……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出现。 安雨朔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它们一窝蜂的挤进了他的大脑,就像宇宙爆炸那样(虽然他也不知道宇宙爆炸是什么样的),填满了,头疼的厉害。他彷徨,他恐惧,他甚至怀疑过自己还是不是自己,可他不敢让侄女发觉我的异常,静静地等待着结果,假装着像每天一样。然而想象中的风暴并未到来,时间流逝,以至于确信它们并没有对他产生伤害。安雨朔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好兆头,但它确确实实地存在着,影响着,改变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