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 的确是脏的。 她婚前不洁,还怀了不知是谁的孩子。 她咬牙,忍住了酸涩,低声道:“我知道了,三爷您放心,我不会过去的,我睡地上就好了。” 她拿着枕头,找了离床最远的角落坐下,抱着自己,靠在冰冷的墙上。 霍宴淡淡的说道:“记住,不要露出破绽。” 她知道三爷是指她怀孕的事必须瞒住老太爷。 她虽然不懂老太爷为何对她那么看重,但也知道这是她最好的机会了。 继续在公租房里朝不保夕,她没饿死,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倒不如继续呆在霍家,至少程家不敢动她。 “我知道了,三爷。” 关了灯后,一室安静。 程安宁实在是累极了,所以在靠着睡着了。 房间很大,但多了一团小小的物体,存在感太明显了,尤其是安静的时候还能听到一道小小的呼吸声。 霍宴一点睡意也无,他本就睡眠浅,现在更不用睡了。 忍了一会后,他本想起身去小房间休息,忽然听到了哭泣声。 很浅很低,像猫儿似的。 霍宴一顿,起身,打开了床头灯,走向了那团小小的物体。 此刻的程安宁在哭。 她蜷缩在地上,枕着枕头,露出来的半张脸上满是泪痕,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还挂着泪珠,顺着脸颊划入枕头里。 乌黑的发散落一地,还有几缕耷拉在白皙的脸颊上,随着她的哭泣一晃一晃。 这样一副画面,春色渐浓,少女如画,灯下令人怜惜。 霍宴的眼眸幽幽加深。 她似乎在做噩梦,一边哭一边呢喃着只言片语。 霍宴鬼使神差的弯腰,去听她在喊什么。 “不要……疼……不要过来……” “妈妈……妈妈……对不起……” 她的梦似乎繁乱无章,呢喃的话语也是接不上的,只是一直哭,眼泪没有停过,枕头都打湿了一片。 霍宴的眼神暗了下来,她的眼泪怎么这么多?是水做的吗? “程安宁,醒醒。” 她吵到他了,干脆叫醒她。 霍宴忽略了心底的那点烦躁,固执的认为她真娇弱,又吵人。 但程安宁沉浸在梦中,无法惊醒,连带霍宴伸过来的手,都被她本能的抱住了,抱得很紧。 霍宴怔住了。 手臂传来柔软的触感,夹着滚烫的温度,像干材碰到烈火,将他一下子烧着了。 霍宴想抽出手臂,但被抱得更紧了。 “不要走……” 她的眼泪沾在了他的手臂上,脸颊也蹭了上去,当真是只猫儿。 现在这猫在撩火,而不自知。 眼看着她再抱下去,手臂就要深陷两山间,霍宴直接抽回了手。 没了怀抱的东西,程安宁的眼泪更多了,看着万分可怜。 霍宴拿来了一条毯子往她怀里一塞,顺便盖住了她身体,便转身去了小房间休息。 他不去细究自己为什么没把这吵人的猫儿赶出去。 翌日,天亮。 程安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眼睛疼得厉害,枕头都是湿润的,身上还盖着柔软的毛毯,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雪松味,清冷矜贵,一如霍三爷的气质。 她有些尴尬,连忙将毛毯给叠好,抬头一看,床上已经没有人了,而凳子上还放着一套衣服,是女装,还有一些洗漱用品。 程安宁比划了一下,是自己的尺寸,应该是要自己换上吧? 她拿着衣服进去了卫生间,洗漱后,就开始换衣服。 忽然门被推开。 她吓得抱住胳膊,脸色惨白,紧缩成一团,好生可怜。 “你,你……” 霍宴没想到她在里面换衣服,视线落在她身上看了一眼,就收回。 但那一眼,就足够他看见东西了。 比如,她紧紧抱着胳膊也抱不住的位置,呼之欲出,掩耳盗铃。 那腰更是盈盈一握,细的一只手可以掐断,腰窝都出来了。 一双纤细笔直的长腿,牢牢的并拢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因为紧张那圆润的脚指头都蜷缩在一起了。 霍宴的声音暗哑了些,“你在这里做什么。” 程安宁羞愤死了,想拿什么东西遮挡,又不敢动,声音急的都带上了哭腔。 “三爷,能请你暂时出去一下吗?” 虽然他们什么都做过了,但那是黑灯瞎火的情况下! 霍宴看她眼睛红的像兔子,大发慈悲,退了出去。 程安宁立刻换好了衣服,但不敢出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踟蹰了很久,就听见霍宴的声音传来,“爷爷找你,出来吧。” 她一狠心,开了门走出去,只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霍宴也不提刚刚的事,转身离开了。 程安宁松了一口气,连忙跟上。 下了楼,老太爷已经吃完了早餐,正在看报纸,瞧见程安宁下来了,笑着道:“我特意让阿宴去叫你,是不是很惊喜?” 程安宁:…… 她真的会谢! 这根本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老太爷没注意到程安宁的脸色不对,指了指桌面的早餐,“快吃吧,吃完了你们就出发吧。” 程安宁一愣,“去哪里?” “当然是去试婚服,明天就回乡下,时间有点赶,今天就把服装确定了,后面的事不用担心。” 程安宁这才意识到,昨天老爷子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她下意识的看向霍三爷,发现对方无动于衷。 所以,是来真的吗?! 程安宁忐忑不安的吃完了早餐,就和霍三爷一起离开了。 他们去了当地最大最豪华的高定婚庆店,选择的婚服也不是婚纱,而是中式婚服。 今天一天,店里没有接待别的客人,专门给霍三爷服务。 男士的衣服简单,稍微试穿了一会就换掉了。 只是女士的喜服更加繁琐,霍宴等了很久,眉眼间多了几丝不耐。 期间他进行了一个短暂的视频会议,将公司的事情安排好,特意空出了三天假期,来应付老爷子的‘临时起意’。 结束会议后,他按了按眉心,似是思索着什么。 “先生,新娘换好了。” 霍宴抬起头,看了过去。 只一眼,浓妆艳抹,仙姿玉容,而霍宴的脑子里忽然闪过八个字—— 绝代佳人,顾盼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