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有肉票，蛋有蛋票。　　 各有各的价。　　 一般，在以物易物的状况下。　　 人们除了计算物品本身的价值之外，还会把票价加上去。　　 打个比方，猪肉正儿八经买，那是0.68一斤，但若是加上票，那就得1.36一斤，起步翻倍，还会更贵。听沈秦氏说，真正贵那会儿，也是五几年的时候，城里一斤猪肉能卖到十七八块钱一斤。鸡蛋倒还好一些。　　 所有人都看向背篓的主人——秦爱国。　　 “别这么看我，我可没买贵。”秦爱国耸了耸肩：“没加票钱。”　　 “没加票钱？”　　 “真没加，嗨，你是不知道，这鸡崽子有多抢手。”秦爱国摆了摆手：“我琢磨着，咱们年后是不是还能出一批。”　　 “年后再说吧，这有多少？”　　 “10斤。”　　 “10斤？！”秦京茹也忍不住惊呼，随后又捂住了自己的嘴，最后察觉自己在沈昊家，这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脸微微有些红润。　　 “你这猪肉，是好道来的嘛。”秦京茹忍不住问道。　　 “谁说不是好道来的，老橛子，你认识的。”　　 “那就没什么问题。”　　 “老橛子？”　　 “哦，他干的就是投机倒把的事儿。”　　 沈昊：……　　 “不是，你们的心咋那么大呢？”沈昊翻了个白眼。　　 “放心吧，他在这一带，都出了名了，听说，他在城里有路子，平日里，就帮着运点东西到城里。要出事儿，早就出事了。”　　 “总之，小心些吧。”沈昊沉吟了一会儿，过了年65年，再过一年，就66年了，这个时代究竟是怎么样的，他只是从自家长辈口里了解过。小心些不为过。　　 “成，往后不跟他交易。”秦爱国从善如流。　　 “不，交易的时候别让他看到你是谁，包得紧一些就成。”　　 秦爱国：……　　 好嘛，您老还真是荤素不忌。不过想想也是，能在这个时代，琢磨着弄个养鸡场的人，能是什么安分的玩意嘛。　　 有了这十斤猪肉，剩下的其实就不剩下多少了。　　 “你换了这十斤猪肉，鲜鸡蛋没换多少吧？”沈昊问道。　　 按照他的计算，110只鸡崽子，大概能兑换500只鲜鸡蛋，除去他交代的200到300只鲜鸡蛋，剩下的，换算成钱，约莫是11块钱左右，这10斤猪肉，不算溢价，那都要6块多钱了。估摸着秦爱国就没换多少其他的东西了。　　 “放心吧，我特地让我媳妇去通知大哥，让他多换点鸡蛋。”　　 两人的集市距离也不算太远，能及时通知。　　 “那就成。”　　 统计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按照沈昊的设想，一共换来了280个鲜鸡蛋，剩下的，就是10斤猪肉，外带一些杂七杂八的票，不多，拢共的价值也就四块多，在沈昊看来，压根上不得台面。倒是其他人，都是一脸的兴奋。　　 沈昊大手一挥，去厨房，拿了刀，一分两半：“按照工分来算，原本我得拿多一点，不过，我家京茹还在你们家，这猪肉就一分两半。”随后，他转头对京茹说道：“京茹，你回家多吃点，别亏咯。”　　 “嗯嗯！”秦京茹疯狂点头。　　 秦爱国：……　　 秦建军：……　　 您可别这么狗吧。我家妹妹还是不是我家妹妹了。　　 “至于辉哥儿和秦珠，今年过年就别待家里，来我家，一起包饺子吃。”沈昊老早就安排好了。　　 “昊哥……”　　 “别磨叽了，就这么定了。”原本不怎么说话的沈秦氏插话：“让小珠儿多吃些，再说了，过年就我们母子，也寂寞得慌。小珠儿，听到没，过年就过来婶婶这儿吃。”　　 “嗯嗯。”秦珠连连点头，饺子耶，好久没吃到过了，哥哥过年倒也包过饺子，不过到了最后，一般吃的都是面糊汤，一点儿都不好吃。她有好几次都不愿意吃。在这种大环境下还挑食的孩子，大多数时候，真不能怪孩子本身。　　 秦辉有些尴尬得不知所措，但内心，多少有些欣喜，只有两个人的年，他是真不愿意过。　　 “好了。”沈昊拍了拍手掌：“鸡蛋到了，都辛苦一些，把鸡蛋放到山谷里去，这一星期，轮流过去，争取把这些鲜鸡蛋都弄好，等孵化出来了，就没那么辛苦了。”　　 “好！”在10斤猪肉的刺激下，大家都活泛了起来。　　 撸起袖子就是干。　　 山谷里的建设已经折腾得七七八八了，三个星期的时间，折腾出一个像模像样的鸡舍，还是不难的。　　 山谷里的鸡沈昊采用的是散养制度，他倒是想用现代化的制度，条件也不允许。　　 圈出一个几百平的范畴，给鸡崽子生活用。再在里面建造一些保暖用的房间，简单搭建起来，看起来很简陋，但实际上，光是运木头过来，就把几个人累得够呛。原本的房间被他改造成了孵化室。说是孵化室，也是相当的简易，一些干草，再弄一些手工制作的恒温箱就算是完事了。　　 二百八十只鲜鸡蛋的孵化，可是不小的工程。　　 一行人从信心满满，到渐渐地，累得话都不想说，五斤猪肉的振奋效果在不断地削弱中。　　 头一星期的鸡舍离不开人，需要有人在这里看着。　　 今天是沈昊守夜，其他人该走的都走了。　　 提着肉，回家的步伐都跟着轻快了些许。　　 回到家，秦大穷和李巧都在等着了。　　 “回来啦，吃饭吧。”李巧看着自家五个人一拥而入，嘴角不由得挂上了一丝笑意。　　 家人的笑颜总是能令人放松的，只不过，很少有人能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饭桌上，秦爱国大咧咧地把肉放到了桌子上：“爹，娘，瞧瞧，咱们过年，吃这个。”　　 秦大穷瞪了秦爱国一眼：“你咋不上天呢，折腾了快一个月，就折腾这点东西？”　　 “这点东西？”秦爱国瞪大眼睛：“爹，您发啦？咋地？咱家是地主啊。”　　 “去。”李巧拍了秦爱国一下：“咋啥话都往外蹦，把你那样子收一收。鼻子都要翘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