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脾气好，你敢在这个时间往外走？！”队长没好气地打断施法。　　 秦大穷也不反驳，叹了口气，又蹲回了墙边，两大老爷们，就这么靠着土墙，你“吧嗒”一口，他“吧嗒”一口。白雾从两大老爷们的头顶上冒出。　　 也不知道蹲了多长时间。　　 许是秦大穷的腿麻了，也许是天太冷了，抖了抖身子，秦大穷站起身。　　 队长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秦大穷往家里走。　　 等走到看不见秦大穷的背影的时候。　　 他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起身，回家去了。　　 刚打开门，走进去。　　 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回来啦。”　　 把队长吓了一大跳。　　 看清楚屋里头坐着的人，队长不由得埋怨起来了：“爹，您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做了亏心事，才会害怕，你又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得得得，我说不过您，您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坐在屋里做什么？等着我开个门，吹吹寒风？”队长没好气地说道。　　 “把握好度。”老头也不管队长调侃的意味，只是说了一句，然后起身，往自己的屋里去了。　　 队长家人丁不旺，老大和老二在几年前都送出去参军了，现在家里了，就他们两口子外加一位老父亲，多少显得单薄了些。　　 看着老头要回屋，队长连忙上前。　　 老头摆了摆手：“老头子还没到要人扶着的时候，去睡吧。”　　 队长等到老头子回到自己的屋，这才收拾收拾，脱了衣服，又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才回屋睡觉去。　　 沈昊乐呵呵地回到了家。　　 回家之后，沈秦氏还没有睡下。　　 她似乎在等着沈昊。　　 “回来啦。”　　 “嗯，娘，刚才在路上遇到了京茹她爹，我琢磨着，咱们是不是先把这事儿定下来？”　　 要说结婚这事儿。　　 50-70年代之间的婚礼是变化得最快了。　　 在50年代，基本上还遵循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意思？那就是媒婆上门，告诉你，哪家哪家的人想要娶媳妇了，父母从媒婆的嘴里了解到消息，负责一些的，就再深入了解一些。不负责的，就直接打包丢出去就算是完事了。刚刚解放，一切从旧。　　 到了60年代，或者说《婚姻法》颁布以后，这种包办婚姻就成了历史。　　 开始自由恋爱。　　 但这所谓的自由恋爱，其实在农村而言，也就是说说而已。你可以自己去相看，不过到了最后，做决定的还是大人。剩下的，基本上双方都同意了，向组织上打个申请，其实也就是让队长审批一下，就算是成了。　　 “这么快吗？”沈秦氏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沈昊这么急。　　 “也不快了吧，先定下来，话说，娘，婚礼的流程是怎么样的？”　　 “这个……娘也不知道。”　　 “您也不知道？”沈昊震惊了，自家老娘也换了个人？　　 “这些年，变来变去了，搁从前啊，那就是让媒婆上门说一说，然后咱们两家商量商量，要怎么办。大多数时候，就是摆宴，请村里的人吃上那么一顿。到了后来，大家家里都没余粮了，队长就说，上头要求我们精简，也不能大操大办。从那之后，怎么操办，那都是队长说了算。”　　 在这个时代，婚礼各地有各地的办法，唯一一个相同的，那就是都是组织里组织的，无论是在农村结婚还是在城里结婚。这个时代，队长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在晚上进行，白天需要为社会主义事业奋斗。　　 “咱们家里的钱不够。”沈秦氏皱眉。　　 “结婚还要什么花销吗？”沈昊眨巴眨巴眼睛。　　 沈秦氏都被自家儿子气笑了：“你娶人家姑娘过门，别的不说，屋里头不的点缀点缀，你直接把人拉屋里就开始造小孩啦？沈昊，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　　 “咳咳……”沈昊干咳两声，有些尴尬：“那要准备什么。”　　 “别的不说，就算不大操大办的，糖果你的准备一些，村里人沾沾喜气，甜甜嘴，还有，跟队长商量商量，得，这事儿我去帮你问队长。该怎么办，得花多少钱。”随后，沈秦氏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犹豫了一下，说到：“这屋子，是你爹那时候建起来给我的，我不给你，我得留个念想，咱家东院是你爹留给你的，炕什么的都盘好了。家具你得自己去弄。村里的老瘸子能打家具，不过不便宜。还有被褥……”　　 沈秦氏絮絮叨叨的数着数，数得沈昊头晕晕乎乎的。　　 合着，啥都要新的呗。　　 “至于三十六腿还是七十二腿这事儿你们自己商量吧，反正以后日子都是你们自己的。”似乎怕沈昊关注自己的屋子，又强调了一遍：“这屋子我不让给你的。”　　 “得，您就放心住吧，我还差您这点。”沈昊有些无奈。　　 这老娘，还别说，挺有原则的。　　 算下来，沈昊又莫名地有点紧张。好家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合着自己孵小鸡挣的这点，结婚压根不够。　　 其实，也不能算是不够，只能说他比较贪心。　　 他琢磨着，把家里的家具都好好拾掇拾掇，最好，是能把房子翻一下，或者内饰给改一下。秦京茹嫁进来，总不能太差吧？　　 “娘啊。”　　 “啊？”　　 “咱们爹在深山里有没有什么秘密基地？”　　 “什么叫咱们爹！那是你爹！”沈秦氏无语了，这倒霉孩子，说什么呢。　　 “得得得，我爹我爹……”沈昊敷衍得就像是那不是他爹似的。　　 “你咋知道的？”沈秦氏瞥了一眼沈昊。　　 沈昊乐了：“我爹在梦里告诉我的。”　　 这就是屁话了，其实哪个猎人在山里没有自己的基地？这也算是一条退路，靠山吃山，可不单单指的是打猎。　　 “你怎么想的，先给我说说，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沈秦氏认真地问道。　　 “我想继续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