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然放松了些。　　 但也不是零风险。　　 “看运气。”沈昊赞同地点点头：“就拿鲜鸡蛋来说，我拿回来之后，有好几个坏的。而且，孵化也很麻烦，我守了快一个月，前一个星期，天天都睡不好。那些日子，都是去辉哥家做饭。”　　 秦辉，距离沈昊家最近的一户人家。　　 家里人员结构简单，就他和他妹妹，父母两人不在，具体怎么样了，沈昊也不清楚。　　 贫穷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跟沈昊家不相上下。　　 清晨天边泛着微光，一行人踏着月色，迎着还未生的阳光，朝着南边的集市赶去。　　 赶集这个事儿，后世的年轻人可能比较陌生。　　 沈昊生活的那个年代，也算是赶上了赶集的最后一波。　　 他并不陌生。　　 所谓的赶集，那就是定期交易的一种市场。　　 在这个时代，需要交易的东西并没有太多，不能形成固定的市场。于是乎，上头就会在某些地方，设定一些集市。这些集市，约定好什么时间开放。各个地方的习俗不一样，开放的日子不一样，有的地方，开放的日子是农历的一三五七，一个月就开放四天。有的地方，开放的是每周的一三五，一个星期能开放三次。　　 开放多少次，具体什么时候开放。　　 一般都会根据附近村民的交易量在定，这个附近，就是这附近十几公里内的村子。　　 由于秦家村就在四九城边上，或者按照后世的话来说，他们其实也能算是四九城的人。这附近的集市，还算不少。南边的这个大集比其他地方的人略多了些。　　 这个时候，很多农村需要用到的生活物资，基本上都在大集上购买。　　 可以买，也可以卖。　　 集市热闹极了，特别是年底，愈发多的人，跑到集市上来。　　 没规定开市时间，有人了，那就算是开市了，人走光了，那就是罢市了。　　 农忙的时候，赶集就是赶早集，那都是有正事儿的，去买完之后，赶紧回来干农活。至于农闲的时候，要是实在在家里待着无聊了，也可以上集市这儿来看看。这地儿，不单单有买卖东西的，还有杂耍的艺人。　　 到了集市之后，约定好时间，大家伙就都散了。　　 这个时间，是根据队长的时间来，队长估摸着在这里停留多长时间，大概给大家伙一个数，差不多了，就会赶着驴车往回走。要是赶不回来，那这回去的路，就得自己走了。　　 这时候的集市，没那么多的讲究，大家找个地方，东西往地上一摆，就算是开市卖了。　　 基本上，每个村子卖东西的人，都会聚集到一块儿，不会让人给欺负咯。　　 沈昊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鲜活的市场了。　　 他也没着急着去摆摊，而是到处转转，他打算先了解一下行情，第一次来摆摊，心里没底。　　 现实转了一圈，心里大概有点数。　　 也有些迷茫。　　 因为价格有些奇怪。　　 回到了队长的驴车前，队长抽着旱烟，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沈昊过来了，用下巴指了指他旁边的一块空地：“给你留的。”　　 “队长……”　　 “别整那恶心巴拉的死出儿。”　　 “咳咳……”沈昊干咳了两声，仗着年纪小卖萌也不能经常卖，容易犯恶心，无论是对队长还是对自己。　　 “这鸡崽子，我咋卖啊，队长？”沈昊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我转了一圈，价格上上下下的，我心里也没底。”　　 这年头，买鸡蛋，是要票的，价格嘛，有的贵，有的便宜，一斤鸡蛋约莫一块钱左右，一斤鸡蛋，大概是10到12个左右。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少看到卖小鸡崽子的。　　 “咋卖，你还想咋卖。别卖钱，明白嘛？”　　 懂了，以物易物呗。　　 “那咋换。”　　 “你是怎么打算的？”队长“吧嗒”了一口烟，问道：“是打算继续干下去，还是就这样得了。”　　 “那肯定要继续干啊。”沈昊毫不犹豫地说道。　　 队长眉头微微蹙起，他也愁得慌：“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　　 “那就换鲜鸡蛋，现在鲜鸡蛋贵，一只换三个吧。就在这儿换。”　　 沈昊点了点头，这个价格，也算是合适。　　 其实，在这个时代，价格是很乱的。很多人可能想象不到，在60年代，曾经有一段时间，猪肉的价格涨到是十七八块钱一斤，是的，你没看错，在这个钱以“分”为单位计算的时代，猪肉的价格十七八块钱一斤。就一条理由，物以稀为贵。　　 再加上票据的限制，大多数时候，买卖，其实是以物易物的形式进行着的。　　 至于怎么交换，那就双方商量着来。　　 队长定下个基调，沈昊在这上面，跟人家讨价还价，底线，那就是三个。至于能换多少，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摆摊，那也是有技术含量的。　　 不说一张嘴，把有的说成没的，就说这摆的位置，那也是不一样的。　　 把鸡崽子摆放在阳光下，最好的角度就是阳光照射下，那新生的绒毛熠熠生辉。再加上幼崽那不俗的颜值，怎么着，也能让购买者多一点欲望。这就跟后世，那些卖肉的，用的是暖色灯一个道理。这不，一大妈看到鸡崽子就停下来了。　　 “鸡崽子怎么卖？”大妈开始了战斗姿态。　　 “一只，换五个鲜鸡蛋！”沈昊头也不抬，伸出一个巴掌。　　 “咳咳，咳咳……”队长刚抽一口呢，就被呛了一下，好小子，你是真敢啊！　　 “你糊弄谁呢！一只五个鲜鸡蛋，你咋不去抢！”大妈立马破口大骂，刚想继续骂下去的时候，沈昊抬起来头，大妈的话音一转：“也……太贵了点。”　　 “姐姐。”沈昊眼睛微红：“我也不想的，这冬天孵蛋本来就难，这一批没剩多少，就贵了点。”　　 说完，还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继续抬头：“姐姐，四个换一只，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