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时木迁扶着香案痛哭的模样,灵堂内一片诡异的静谧。 苏白微对于时木迁这个人的感觉其实也非常的复杂,一方面在她和时遇婚姻存续期间,不得不承认,时木迁和程茜夫妻二人对她十分友好。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时遇对这夫妇二人却十分的厌恶,大概是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所以苏白微对时木迁夫妇也无法生出真心的好感来。 而且,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父亲跟时木迁有什么太深的交情,值得这位年近六旬的老人这般涕泪横流。 正在苏白微犹豫要不要上前劝慰一下的时候,钟玉良率先拦住她说道:“你跟时遇才离婚,身份有些尴尬,我去就是了。” 苏白微赶忙道谢。 她扶着阮云坐到一边,这才站起身来再次看向时木迁的方向。 不知钟玉良跟他说了什么,时木迁已经不再痛哭,而是拍着钟玉良的肩膀叹气:“你是个重情义的好兄弟,知道你这么帮衬着苏家,成海九泉之下也会觉得欣慰啊。” 钟玉良赶忙扶住时木迁:“时总过奖了,我和成海二十几年的交情了,亲兄弟也就如此了,他如今……唉,我怎么能站在一旁看着。” 这两人正客套着,顾君言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到二人脸色微沉,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客气的将两人请到了灵堂外的长椅上就坐。 苏白微一直关注着这边,对于顾君言神色的变化自然是悉数看在了眼里。所以当顾君言走过来之后,她不动声色地将顾君言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是时木迁有什么不对?” 顾君言一愣,继而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时总。” 苏白微双目圆瞪,吃惊道:“难道是钟叔叔?” 顾君言没有再回答,只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说道:“你不要想这么多,先把叔叔的葬礼办好,这件事,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调查。” 苏白微被他说得心中更是疑惑,还想再问,却听灵堂外起了阵阵骚动。 苏白微有些纳闷,抬步就往外走:“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乱糟糟的。” 顾君言也跟着皱眉:“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二人说着,就已经走到了灵堂外头。 还没有出灵堂,苏白微就已经看到宾客们三五成群的聚到一起,纷纷指着某处窃窃私语。 她顺着众人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当看到眼前的情景时,怒火瞬间烧光了她的理智。 只见灵堂外的空地上,一个中年妇女披麻戴孝,领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正跪在那里。 这个女人自然不是别人,就是撞死苏成海的肇事司机刘良柱的老婆王青枝。 也不知道这个王青枝是不是得了哪个高人的指点,这次跑过来不吵不闹,居然就领着两个孩子远远的跪在灵堂外头。 虽然才是五月,可江城夏天来得早,这会儿太阳已经显出了毒辣的味道。听顾君言话中的意思,他们母子三人跪在这里不过一会儿,那孩子脸上已经是红扑扑的一片了。 苏白微看着这副景象,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挑衅,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苏白微几步就跑到王青枝跟前,一把将她薅了起来,怒声喝道:“你跪在这里干嘛,是想给我爸的葬礼添堵吗?”她说着,一把拽下王青枝头上的麻布扔到地上,“你当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给我爸戴孝!” 王青枝双眼鼓胀,眼看着就要张嘴反驳,可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她缩了缩脖子,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低声说道:“苏小姐,是我们对不起苏总,我就是想给您道个歉,您就让我跪在这吧,这样我还能心安一些。” “你心安!”苏白微一把将人掼到地上,抬脚就要去踹,“你心安了,我爸九泉之下不能心安!” 顾君言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一把将苏白微抱住,然后就把她往灵堂里扯:“微微,你冷静点,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苏白微剧烈地挣扎着,整个人呈现出近乎癫狂的状态,“上次我就已经明确告诉过你了,我们不会出具谅解书,你闹到我爸爸的葬礼上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谅解书我们是绝对不会出的,你老公坐牢坐定了!” 顾君言听她说出这种话顿觉不好,连忙捂着她的嘴把人就往里面拖,期间还不忘叮嘱才赶过来的杨安:“你去把那母子几个领进来,不要让他们在外面闹了,传出去对我们不好。” 杨安老远就听见苏白微的怒吼了,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走到王青枝的身侧,沉声说道:“刘太太是吧,有什么事儿我们进去解决,不要把孩子热坏了。” 谁知这王青枝根本就不理他,拉着孩子往后退了几步,挑了个毫无遮挡的地方,双膝一弯,再次跪了下来。 杨安顿觉头大,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难缠的功夫。 他正想着怎么才能让这个王青枝自己起来,就感觉身侧有人一阵风一样的刮了过去。 还没等他看清楚,只听啪的一声,苏白微朝着王青枝脸上结结实实地甩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