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立颇感欣慰,暗自欣喜,专家级脉诊真不是盖的,哪怕他开药水平不咋地,至少辩证的主方向是正确的。 “爸,咱们家还欠多少钱?” 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敢多问家里人,毕竟他没有为这个家付出太多,总觉得自己不够资格问这个。 想想自己上了三年班,原本一直是住的出租房,去年才在县城买了房子。首付和装修也是自己父母出的,他这些年还真没存到钱。 “还欠六十多万吧。” 李金堂面露微笑,语气平淡道,似乎这一切并未发生。 六十多... 李秀立心中嘀咕了一句,这么多钱对于他而言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自己工资一个月三四千,现在不用租房子了,还没结婚,每个月倒可以省下一千元。 可这距离六十万也太遥远了。 父母年纪也大了,就靠那辆客运车也赚不了多少钱。若是不找一点生财之道,怕这几十年也难以还清。 自己当初注册云医院app也是为了提高知名度,顺便赚点钱,可近日没人咨询他,让他有些苦恼。看来,短时间内是无法靠这款app赚钱了。 将心比心,若他是病人,想要在网上咨询,也会优先选择大医院和职称高的医生,至于小医院的小医生,他会直接略过。 “爸,我每个月可以存一千,都给你。” “哦?” 李金堂有些意外。“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们虽然年纪大了,可是靠着那车子也可以慢慢还钱。” “可那车子的开销也大啊!” “那也是没办法呀,不得不这样。” 李金堂面露苦涩,若是他身体一直不错,还能充当个司机,他也不至于常年待在家里养病。 车子最大的开销,不是油费,也不是修理和维护费,而是司机的工资。 李金堂是一个烂好人,给司机开出的工资在整个车队中,都是第一,过年过节还有大小红包。 司机月薪四千五百,一年的工资就有五万四千,加上各种红包,就有六万多。 如果这就是司机一年的所赚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车子维护、修理,每次可以虚开收据,小赚一百来块。 汽车加油,每次也可以小赚五十来块。 这些钱,一个月也能赚个五六百。 因此,李金堂萌生了换司机的想法。 直至一个多月前,李金堂无意中发现自己家一个月的油费比同组的多了一千多。若是多上几百,在司机难请的县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李金堂忍不了这口气,便与司机争执起来。 结果这事被一个另一个司机给知道了。 另一个司机毛遂自荐,李金堂一气之下聘请了新的司机。 新的司机上车没几天,就出了事故。 他的父母都是老实人,为人本分厚道。又是雇主,没有买商业险,出了这么大的事,只能自家硬扛。 要不要我去跑摩的? 他的住处距离医院有近十公里,若是走路怕要一个多小时。 平日里都是开电动车,倒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可有时候电动车没电,又急着上班时,就不得不打摩的。 这个五线城市管辖下的小县城,坐公交车都很困难,最佳的出行方式还是摩的。 摩的在这里,只有手续齐全,就是合法的。 做一次摩的五块,一来一回就是十块。 他不用值夜班,又没女朋友,不值白班时,便可以下午和晚上去跑摩的。 一趟收五块,一晚跑他个二十次,岂不是一百块到手? 美滋滋的。 明天就开始跑摩的! 李秀立已经做好了打算。 这时,厨房的李金堂喊道:“儿子,这螺蛳已经养了两天,没什么泥土了,今晚可以煮螺蛳。” 李金堂的言外之意,就是叫李秀立过来煮螺蛳。 “好勒。我这就过来煮螺蛳。” 李秀立欣然答应。 他们一家人都喜欢吃螺蛳,尤其是李秀立煮的螺蛳。 自从他们家搬到县城来住后,他的父母也跟着过来。 李金堂一直在家养病,去哪里养病还不是一样? 老妈李正芬几乎每天都要上车,县城和六艺镇两头跑,在县城和乡下住没什么两样。 李秀立放下手机,迈入厨房,随手拎着一小塑料凳子,放在地板上,随后一屁股坐下。 原本他高大的身躯坐在迷你小凳子上,已经够辣眼睛了。 吱呀! 小塑料凳子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如同被巨人骑在背上的马驹,四条单薄的小腿子开始向着四个不同方向岔开。 “你这体型坐这么小的凳子不怕凳子累死吗?” 李金堂打趣道。 “那老爸你自己来煮吧!” “那还是辛苦我们家的小凳子了!”李金堂急忙改口,脸上的皱纹也在笑容下黯淡了许多。 李秀立看向老爸方向,恰好白色灯光照射下,将他的侧脸轮廓显露无疑。 灰白的头发在灯光的映射下,如同发光的银丝,也如夜间明亮的灯线。 脸上的沟壑如同夕阳斜落丘陵连绵的小山,略显佝偻的背部轮廓更显的迟暮。 此时此刻,李秀立才发觉自己的老爸老了很多。 他今年二十七岁,老爸五十六岁。 “咳——!” 李金堂轻咳了一声,骂道:“你这臭小子,往我身上看什么?” 李秀立回过神来,“没看什么,我在想今晚煮什么口味的螺蛳。” “爸,帮我用烧水壶烧一壶热水。” “嗯。” 李秀立煮螺蛳总结出了一整套流程。 螺蛳生活在污泥中,靠吃着水里的污泥为生,里面可是有大量寄生虫的,绝对不能生吃。 它们的螺壳表面,有不少泥土和水藻附着,必须用毛刷将它们刷干净。 这是第一道程序。 用刚烧开的热水倒入已经洗干净的螺蛳中。 沸腾的开水一来可以杀死螺蛳内绝大多数的寄生虫,二来可以烫死螺蛳,使之附着的螺蛳皮松动。 螺蛳皮松动后,只要轻轻一捏,便会脱落。 他曾多次与朋友在街边吃螺蛳,都会发现商家并不会剥离螺蛳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