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兴高采烈的李素琴,突然之间懵逼了。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我不得去工作?我不得为前途着想? “天气冷,你穿着这件夹克回学校吧,回去随便往哪一丢就可以了。” 陈景云转身,穿着一件衬衫冒雨离开。 坐在凉亭的李素琴百思不得其解,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擦干眼泪,撑起雨伞,一个人默默离开。 陈景云一直在思考寇媛之的话,一直在思索阶级鸿沟这个词。 李素琴在步入正轨,虽然职位不高,但起点很高。寇媛之仅仅也只是一个三甲医院的小护士,却从心底看不起工人出身的陈景云。 虽然现在和李素琴你侬我侬,可以后呢?在李素琴夯实基础,稳步上升的宦海官途当中,陈景云提供不了哪怕一点点的助力。 见识了太多网络爆炸新闻的陈景云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后和李素琴的悲剧。 要么每天貌合神离的同床异梦,要么左寺庙右庵堂的相敬如宾。 一边是先天拥有巨大政治背景的家族几代人的宦海助力,一边是蝇营狗苟觊觎财色的得势小人。 李素琴要想进步比登天还难,当所有不利局面出现的时候,陈景云的平民身份就是背锅的不二选择。 不是说陈景云怀疑,而是肯定。好像在哪里看到这样一条小趣闻:官场向上看都是屁股,向下看都是笑脸。 李素琴拥有着超乎想象的从政执念,她有文化、有魄力、有担当、有耐心,还有魔鬼身材,天使面容。 没有助力的提携和帮助,在形同华山一条路的向上通道里,或许她的那些优点都不能让她晋升,而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唯一途径在陈景云的想象里只有“躺平”这一条。 哎,陈景云也不舍得,其实生过孩子怎么样?无所谓的!谁不想找个有地位,有颜值,上的厅堂下的厨房的美娇娘? 三代出不了一个贵族,不是你心里想当然,事情就会按照你的逻辑发展下去。 在前世陈景云短时间内确实过的风生水起,后来怎么样?德不配位,必受灾殃。 身份和社会地位的提高是需要时间沉淀的。对,人们也常说:富不过三代。那是为什么,还不也是久贫乍富,德福难延? 陈景云把放在办公室文件柜里,冬天的羽绒服拿出来,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一抬头,布艺沙发上的李素琴瞪着大眼睛看着陈景云。 李:“为什么?” …… 陈:“我配不上你!” 李:“言不由衷吧?说实话!” 陈:“这是实话,我不想活得太累!” “我和你讲过闫纯熙的故事,她的外公和外公的爹都是不小的官员,但是并没有为她的母亲铺平道路。” “有着那些年京都学府文凭的闫妈妈嫁给了工人出身的闫爸爸,一辈子两个人如同一对仇人一般煎熬的生活着。” “即使这样,闫妈妈还在幻想着自己文盲一样的女儿能够嫁入豪门做阔太。” “寇媛之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子,在接触了一个不大的官员后代之后,宁肯忍受被挖苦、奚落、甚至是侮辱的情况下依然锲而不舍的要去追求过人上人的生活。” “我不知道你的家庭背景,但我知道你的学历背景和师门背景。” “直接点说就是,如果你没有在工作中一鸣惊人,你的那个副教授‘前男友’也会让你一鸣惊人。” “感情具有排他性,我并不在乎你曾经的过往,可我肯定在乎你和我生活中再出现这种暧昧的帮助和扶持。” “如果有理想还是一个褒义词的话,在实现这个伟大目标的时候,你的理想达成的唯一可能性就是:你的老师,也就是你的前男友会义无反顾的帮助你。” “我是个小气的男人,宁愿我的老婆一无是处,也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明处光辉灿烂,暗地蝇营狗苟。” “我来排个序:李素琴,寇媛之,闫纯熙。就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样。” “食物链底端的闫纯熙我都尚且无法驾驭,何况是顶部的你呢?”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为了保护我自己,我主动退出,避免误伤,仅此而已。” 有自知之明的陈景云不觉得谎言在李素琴面前能维持多久,选择了实话实说。 …… “可是,你连挣扎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吗?难道所有人的真情在你眼里都是虚伪的吗?”李素琴虽然不得不承认陈景云说的很有道理,但她还是试图迂回尝试一下让陈景云坚持下去的决心。 “所有人刚刚步入社会的时候,都满怀憧憬。觉得自己一定是拿着明灯拯救世界的孤勇者。” “可经过社会毒打之后的自己,已经不是初出茅庐有性格,有棱角的热血青年。他会被磨圆,会被磨光,会适应这个世界,会去遵循潜规则。” “不是有句名言吗?不要试图改变这个世界,如果这个世界适应不了你,那么你必须去适应这个世界。” 陈景云的状态不错,不打结巴,一气呵成。 …… “陈景云,你错了,你魔怔了!”李素琴也不是泛泛之辈,岂能任由陈景云天马行空? “这个世界很大,虽然你说的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但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得不承认,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主题思想,在发展过程中确实被很多意识形态的不良风气所误导。可一些政策制定的初衷都是好的。” “比如,你刚才所说的门当户对,这只是形而上学的歪理邪说,如果两个人价值观都持有共同的信念,是不是可以求同存异,共同进步呢?” “不不,你理解错误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三观不合不是很大的问题,关键是钱不是万能的,没钱万万不能。” 陈景云突然呆住,好像我能赚到钱,你也可以试图不去醉心于官途升迁,我们依然可以相濡以沫举案齐眉啊! 陈景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了半天把自己饶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