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资金链断了。 陈柔为了挽救公司,已经决定把祖宅变卖。 如今叶叔打电话来就是叫秦兮抽空回去整理自己的东西,这房子卖的急,他们等着钱来周转。 叶叔说的很清楚,“陆家逼人太甚,这笔钱补不上,秦家的基业就全泡汤了,你妈妈昨晚上急火攻心,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秦家那么难的时候都没有想着卖祖宅。 陈柔是个讲究风水布局的人,这老宅子是死活不肯脱手的,只要家底在,基业就不会跨。 可如今,妈妈不声不响的就要卖了它,秦氏那么艰难吗? 秦兮忽然觉得自己对家里的关心太少,她根本不了解秦氏面对着什么。 只是叶叔的话叫她心里梗塞,此刻红着眼眶看向陆止川,也没办法跟他质问更多,眼下,要回家一趟。 “你要走了?”他显然对于一切都是知情的,只依旧闲散的靠在门边,没有让路的意思。 秦兮看不懂他的眼色,只觉得心潮翻滚,又气又急,“你让开啊!” “你要跟他走吗?”他还是那句话。 好像他的思维就停在自己进门时听到的秦兮与林野的那番对话上,后来关于叶叔,关于秦家发生的那些事,他显然都不上心。 陆止川的手狠狠的攥着她的手腕,雪白之上也被捏出几条红痕。 秦兮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他,眼下是计较她跟林野的时候吗?妈妈都住院了啊! 叶叔说了,那还是被陆家逼迫的! 内情究竟如何,她现在来不及多问,只想赶快见到妈妈。 “陆止川,你先放手!”秦兮疼的掉出了眼泪。 可他眼色阴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是不肯松开。 情急之下,秦兮也顾不得许多,只觉得脑中一根弦忽然断了,她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扇了过去。 清脆一声响后,两个人都怔住了。 她红着眼眶,看着他脸上的掌印,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松开手了。 显然也还在恍惚中。 秦兮一咬牙,转身往外面跑去,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方才那一巴掌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去打的,打的她自己都掌心发疼。 她怎么舍得打他。 可现在的他做出来的事,又确实太过分了。 秦兮脑子乱糟糟的,终于在凌晨时候赶到了医院。 叶叔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见到她来才松口气,“你来了。” “妈妈呢?” “夫人现在睡着了,医生说她就是太累太操心,现在情况已经平稳了。”叶叔年纪也大了,说话的时候也不住的咳嗽,听的秦兮心里难受。 她陪着叶叔坐下,沉静了心绪才又开口,“你说这一切都是陆家做的,是什么意思?” “对赌协议这事你应该不知道吧,”叶叔将陆止川在婚前跟陈柔签下对赌一事解释了一遍,又道,“咱们上半年的资金亏空太大,秦氏做实业的,这几年经济衰退一直没能熬起来,所以你妈妈要想撑过去,就只能自己拿钱补足漏洞。” 叶叔叹口气,“不然的话,陆家会在下个月履行合约,收购秦氏。” “那是你妈妈一辈子的心血,也是祖上三代留下的基业。” “夫人不能接受它毁在自己手里。” 秦兮静静的听着所有。 这些,她从来也没有听人说起过。 无论是陆止川还是陈柔,都选择了瞒她。 信息量太大,秦兮缓了好一会儿才理清楚思路。 她看着叶叔,“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保住秦家,对不对?” 这个回答自然是肯定的,但是怎么做?叶叔也给不了答案。 秦兮坐在长椅上,忽然想到之前彭医生给自己说过的话。 也许一直以来她对他了解的都太少。 又或者,他觉得自己付出的太多,现在只是想一次性收回罢了。 要怪他,或许也没有立场? 陆止川收回了对她的纵容跟爱护,现在秦兮见到的,才是她本该要承受跟经历的真实。 她才知道,自己就是个落魄的大小姐。 落魄了,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骄傲。 得学会低头,一如被余总灌酒那天一样。 秦兮在门外看了一会妈妈。 然后在天光初亮的凌晨六点走出医院,在门外的走廊上给他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她说的很认真,很慎重,“对不起,请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