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近九点，君山府小区，周沫家。　　 回到家的周沫，换了身舒服的睡衣，稍作洗漱，来到餐桌旁坐下。　　 她放下手机，端起饭碗，就着餐桌上的两荤两素一汤，哼哧哼哧的大吃起来。　　 客厅忙碌的周好听到这动静，转头见她这个吃饭的样子，满脸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哎哎哎，你看看你自己，还有一点女孩吃饭的样子吗？”　　 “都说近朱者赤，你跟着余至明那小子也不短时间了，好的没学会不说，怎么被带的和他一样猪抢食般吃饭了？”　　 周沫喝了一口汤，顺了下食物，又打了一个小嗝，嬉皮笑脸的说：“和余医生一起吃饭，不抢不行啊，不然菜全被他吃光了。”　　 她又接着纠正道：“妈，余医生他吃饭除了大口一些，频率快一些，旁若无人一些，还算好啦，看着吃得口口香也挺顺眼，和猪抢食，还差得很远呢。”　　 在周沫身旁坐下的周好，轻哼一声，又语重心长劝说道：“余至明是男孩子，又有大本事，如此吃相，别人看到也只是会赞一句不拘小节，真性情。”　　 “沫沫，你可是一个女孩子，你这个吃相，别人会说你没有教养的。”　　 周沫刚想回话，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外省的陌生手机号码。　　 周沫接通来电后，又习惯性按下录音。　　 紧接着，一个严肃的男子声音从手机中响起，“华山医院余至明医生吗？我这里是豫省卫健委。”　　 周沫客气回道：“我是余医生的助理周沫，您有什么事，请说！”　　 下一刻，男子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我有重要事情需要和余医生直接说，请把手机转交给余医生。”　　 周沫回道：“余医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您有什么事情可先告诉我，我会转告的。”　　 电话那一端，男子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周同志，我要谈的是重要事情，耽搁了，你个小助理能担负起责任？”　　 听到这官威十足的话，周沫是翻了一下眼皮，声音却郑重的说：“领导同志，您先把事情说出来，事情重大的话，我肯定一秒也不耽搁的转告余医生。”　　 停顿一下，手机中再次响起的声音，就带上了怒气。　　 “我要讲的事情，跟你这个小小助理可说不着，只能直接跟余医生讲。”　　 “这样，你让余医生等下打这个号码联系我。”　　 说完这话，对方就结束了通话。　　 周沫撇了撇嘴，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周好却有些担心的提醒问：“沫沫，不和余至明打电话说一声？听对方的语气，好似挺有来头，官不小。”　　 周沫不以为意的说：“妈，不用担心，就是一个有点小权力，却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他真的有大来头，就不会打到我这里，而是直接联系到余医生那里了。”　　 周沫又补充说：“妈，我跟你透个底，就余医生如今的地位和重要性，别说一个省的卫健委，就是中央卫健委，说话都不好使。”　　 周好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转而缓缓的说：“沫沫，你跟着余至明工作，早出晚归的，连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你可都二十五岁了，不少女孩像你这么大，有的孩子都有两个了……”　　 周沫一听又开始了，头就疼了。　　 她赶紧打断，胡乱承诺说：“妈，妈，你就别催了，我给你一个承诺，到三十岁之前，我一定给你生一个孙子或孙女。”　　 周好却讨价还价道：“三十岁前生一个，三十二岁之前，还得再生一个才行。”　　 “一个不保险，生两个，我才有把握培养出一个，好把工作室传承下去。”　　 “好，成交！妈，我们拉勾！”　　 周沫为防止妈妈反悔，三两下就和周好完成了拉勾，约定生效的动作。　　 随后，周沫又扒拉了两口饭，瞄了一眼身旁一脸平静的妈妈。　　 她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说：“妈，我只是说的生孩子，可没有允诺一定要结婚。”　　 周好轻轻点头道：“我清楚，只要你能在约定时间前生两个孩子，其他的，都随你。”　　 周沫微微一怔，一脸震惊和夸张的问：“妈，你还是我那个妈妈吗？”　　 “怎么就突然想开了？”　　 周好冷哼了一声，说：“还不是被你这个不孝女给气的。”　　 下一刻，她又感叹道：“我也想明白了，如今这靠谱的男子是越来越少了，真要逼你随便找个人嫁了，将来要是生活不幸福，真的是不如一个人过。”　　 停顿一下，周好又欷歔说：“那个亓臻，之前看着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如今再看，就是一个立不起来，还自以为是的家伙。”　　 “还有，今天下午，有一个老顾客找我哭诉，说他们给女儿千挑万选的一个外地女婿，结果就是一个白眼狼。”　　 “他们的女儿被哄骗的五迷三道，只想着从他们身上捞钱捞好处，不想着孝顺。”　　 周沫挪动座位靠近了周好一些，抱住并贴了贴脸，说：“妈，我永远都是你的小袄，永远孝顺你。”　　 周好远离了周沫一些，嫌弃道：“你以后少能气我几次，我就谢天谢地了。”　　 周沫嘻嘻道：“我那是气你吗？我是帮你调节一下情绪，提高心脏承受力呢。”　　 周好切了一声，忽然变得一脸严肃。　　 “沫沫，你跟妈说实话，你之所以不愿意离开余至明，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周沫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喜欢是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　　 “妈，你是不知道，看到他诊断出一个个疑难杂症，看到他力挽狂澜把人从生死线上拽回来，看到家属喜极而泣，即便我没出什么力，也有一种多巴胺迸发的兴奋和激动。”　　 “这种感觉，只有在余医生身边才能体会到，我喜欢这种感觉。”　　 “还有……”　　 周沫又面带兴奋的说：“余医生可是国内外最厉害的医生，而我，要守护着他的安危，协助着他的工作。”　　 “我这一份工作的荣耀感和使命感，也是其他工作无法给予的……”　　 此时此刻，余家，和周沫同样时间回来的余至明，已经吃完了晚饭。　　 余爸却是才从外面回来。　　 “在汪家吃了晚饭，又下了一盘棋。”　　 余爸解释了一句，接着把带回来的三块烤红薯分给了余朝霞、余至明，还有青柠。　　 “谢谢爸！”　　 青柠道谢了一句，乐滋滋的撕开了烤红薯的皮，香甜气息在客厅弥散。　　 余朝霞把自己的烤红薯掰下一大半，递给余妈，被余妈摇头拒绝了。　　 余爸又轻叹道：“下午汪医生家来了位堂叔，开口就说他孙子买房结婚，借五百万。”　　 “说话那语气，好像该他们一般。”　　 “没儿子受欺负，没想到在滨海这样的国际大城市，也是如此。”　　 余至明咽下嘴里的红薯，说：“哪个地方都有想法陈旧之人，最主要的还是，利益动人心，一些人不过是用旧传统来掩饰抢夺利益的无耻行为。”　　 余爸点了点头，交待说：“老五，你既然同意了结拜，照顾的责任就得承担起来。”　　 余至明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家县医院吴院长的来电。　　 “余医生，华山医院专家组在县医院为期十天的业务指导工作圆满结束，明天就启程回滨海了。”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对于这一项帮扶活动，余至明因为自身工作忙碌的缘故，其实没怎么关注。　　 他只知道，这个专家指导小组，由神经内科、心肺内科两名临近退休的主任医师带队，一共有七八人。　　 相对县医院的医疗水平来说，这个专家组的实力，可以说相当豪华了。　　 就一般情况而言，一名副主任医师带队就绰绰有余。　　 这应该是看在余至明的面子上，才大幅度提升了专家组的层次和规模。　　 吴院长在通话里接着说：“专家组在县医院一共接诊了五百多名患者，各类现场教学手术二十三台，各种病情讨论会、研讨会、报告会等不下二十场，可以说极大提升了县医院，乃是全市的医疗水平。”　　 “全市？”余至明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吴院长在电话里呵呵笑着解释说：“余医生，市里和其他县的医院，知道华山医院的专家要来做业务指导，纷纷要求过来学习。”　　 “市卫健委也出面了，我们只好妥协，同意让每家医院派了几名业务骨干过来学习。”　　 余至明又哦了一声。　　 吴院长又接着说：“余医生，我说句良心话，这次华山专家组来我们这，不仅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医疗设备和医疗物资，更是实实在在的付出许多，出了很多力，不像之前只是走个过场。”　　 “许多家乡的患者受益不说，县医院的医护人员，前来学习的其他医院医生，都纷纷表示，这一次的学习是大有收获。”　　 “我明白，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在余医生你的身上。”　　 停顿一下，吴院长言辞恳切的说：“余医生，我唯有对你汇总成一句，谢谢！”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说：“历阳是我的老家，做一些事情，都是应该的。”　　 他又想到了一点，道：“等专家小组回来，我会投桃报李，对他们表示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