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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文天祥!

武侠开端 刘少冲 4076 2024-05-11 10:55
  黑云遮天,无尽的黑暗之中,一页浩然凛烈的《正气歌》,只如天降金册一般,摄人心神,让人神为之夺。  是那个“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  这一刻,任是平时再不留心诗词的人,也能猜到那个慨然长叹身影的名字。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林牧口里吟着眼前人的诗句,此时身在崖山之傍,宋国最后一丝抵抗力量崩毁于一役,幼帝溺死、十万人蹈海赴死,紧张压抑的气氛,让林牧一时都分不清这里是《天地》之中,还是700余年前的崖山了!  与常人不同,林牧因为读多了史书的缘故,对古代儒生的印象很差,甚至达到一种鄙弃的程度。  说句不好听的,在这两千年来,掌握这个国家、民族命运的人,不是皇帝、不是百姓,而是那些自诩高洁的文人官员,就是这些人,坑了一个个王朝、无数的百姓性命!  尤其是前段时间,对于明末东林党的了解,更是让林牧对这些文人极为厌恶。  但这样的思想,却不代表林牧一棍子打死所有的文人。  不可否认,这世上总有圣人一般的存在,其品质与心性,让人从心里不自主就涌现出一股钦佩之情,比如说……  眼前的文天祥!  这个被贾似道坑了上半辈子,下半辈子又一心重整江山,“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简直就把他一生经历概括,让林牧叹息不已。  公元1276年,太皇太后谢道清、宋恭帝赵显,携传国玉玺、文武百官投降元朝,留下益王、广王等避入闽地,苟延残喘。  此时,文天祥因为先前出使议和,未向蒙元低头而被关着,所幸被随行的人使钱救出。  文天祥从此开始“身世浮沉雨打萍”的一生,奋尽全力屡次聚兵反元,无奈他不是岳武穆再世,又兵微将寡,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被击败,连母亲儿子都死了,妻儿也被元将所擒,生死不知。  到最后,他被张弘范擒住,张弘范知道他在宋朝人心中的声望,又敬佩他的忠贞,对他以礼相待。随后又让他写信劝降张世杰,他愤而写下千古名篇《过零丁洋》,以证心迹。  崖山一战后,国已破、家已亡,张弘范以宰相位置相诱,文天祥仍旧悲痛拒降,被张弘范送往京师,自此开始了他那光照千古、“第三圣人”的辉煌之旅!  天下圣人有谁?  孔孟!  在儒生心中,孔孟自然是无法超越的圣人,而在孔孟之下,那徘名第三的圣人,却是文天祥,无人能及!  文天祥被送到京师之后,劝降不断。  第一个劝降人,是故宋宰相留梦炎,文天祥冷眼以对,对方讪然而返。  第二个劝降人,是已经降元,被封为瀛国公的……宋恭帝!  文天祥悲痛不已,请他端坐于上,自己面北而跪,行了臣子大礼:“君臣缘分已尽,请圣驾速回!”  面对这样的忠贞臣子,宋恭帝还能说些什么?内心又是何等复杂的情感?  宋恭帝黯然离开。  南人劝降不成,那第三个劝降人,就成忽必烈一手提拔的回回人阿合马,他是奴隶出身,凶横惯了,以性命威逼,以武力、威势强要逼降眼前这个文弱之士!  可惜,此时的文天祥,心智之坚,只怕较之孔丘也不遑多让,又哪里是一个武夫所能屈服的?  言语、武力不能使他屈服,肮脏、简陋的囚室、让文天祥疲弱不堪,形容枯槁。  但此时的他,仿佛真的不在意人间一切苦难一般,精神意志之盛,简直就如烈日行空,声名在宋人心中,更是达到前所未有之程度,一身所系,便是“国魂”!  此时的他,在囚室之中,作下《正气歌》,细吟这首诗,足可跨越千古,感受到文天祥当时的心境。  “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  当此夏日,诸气萃然: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气;涂泥半朝,蒸沤历澜,时则为土气;乍晴暴热,风道四塞,时则为日气;檐阴薪爨,助长炎虐,时则为火气;仓腐寄顿,陈陈逼人,时则为米气;骈肩杂遝,腥臊汗垢,时则为人气;或圊溷、或毁尸、或腐鼠,恶气杂出,时则为秽气。叠是数气,当之者鲜不为厉。而予以孱弱,俯仰其间,於兹二年矣,幸而无恙,是殆有养致然尔。  然亦安知所养何哉?  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  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  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  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存,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  林牧细细吟着眼前巨大石壁上的文字,咀嚼着字里行间透出的精神力量。  有的字,他不知道意思;有的诗句,林牧一时也理解不了。  但他就是被这首诗、被眼前这个人,震撼到了!  《正气歌》!  文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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