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枳还没说话,泡芙自己就小嘴儿叭叭了,“爸比,泡芙的眼睛看不见哟。不过泡芙的手鼻子耳朵也是眼睛,我可以听到这个世界,爸比,泡芙是不是很棒?” 她话还没说完,南枳的眼泪就下来了,她背过身去无声的擦掉。 乔景樾怔怔的,似乎听不懂小孩儿的话。 还是陈悟先他一步,仔细的给小女孩儿检查眼睛。 泡芙捏住了陈悟的手,“咦,又一个蜀黍,你是医生吗?” 陈悟嗯了一声,“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身上有医生的味道,还有,你的手有茧子,应该是做手术的吧?妈咪说,拿手术刀的医生就是这样的。” 陈悟也哽咽了,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控制住,低声说:“泡芙真棒,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孩儿了。” 说完,他就躲在了乔景樾身后。 这半天,乔景樾总算找回点状态,他抬起颤抖的手,用发涩的嗓音喊了声“泡芙”。 女孩儿循着他的声音把头扭过来,用毛茸茸的额头碰了碰他的手,“爸比,你在难过吗?真的不需要。妈咪说这世界上的人大多数都是有眼睛能看到的,像我这种有眼睛看不到的事少数,是不是很酷?” 她越是轻描淡写,乔景樾越是扎心,此时他真想抠下自己的眼珠子给女儿装上。 怎么会一样呢,她甚至不知道她生活的世界是个什么颜色的。 眼泪,大颗大颗的低落在手背上,他知道小姑娘耳朵灵敏,拼命隐忍着,连呼吸都不敢改变。 泡芙没听到他的声音,就伸出手来。 “爸比,我能摸摸你吗?” 乔景樾忙擦去泪水,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稚嫩的小手软的像棉花糖,她轻轻的抚过他的眉毛鼻子嘴巴…… “爸比,你好帅呀。” 生下就失明的小孩儿,怎么区分帅不帅。 泡芙好像懂他的疑惑,就甜蜜蜜的说:“我听手机里的朗读,他们说帅的都是眉毛很浓鼻子很挺嘴巴很薄,刀削斧砍的一样,嗯……这个我不太懂,不过我觉得爸爸一定是海盐味的冰淇淋,咸咸的甜。” 乔景樾再次拜倒在他女儿高超的语言能力里,这哪里是个三岁的小孩子,简直是个诗人。 柯夜也过来,“泡芙,那你觉得叔叔是什么样的?” 泡芙也摸了摸,咯咯笑起来,“蜀黍你是薄荷糖,辣辣的,但是好醒神,蜀黍也是帅哥,大帅哥。” 泡芙用她的乐观活泼冲淡了大人们的悲伤,在她如小溪流水一样丁咚的快乐里,再哭哭啼啼哀哀怨怨显得矫情可恶了。 南枳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本事,走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把下到三岁上到八十的都哄的滴水不漏,眼前这些男人呀,都不用她施展一成功力。 把女儿抱起,她看了眼乔景樾的胸口,“都别说了,还不是唠嗑的时候,这个地方很危险。” 她的话提醒了大家,刚好盛怀宴也解救村民回来,果然村民里有狼,伤了好几个队员,要不是贺悬的后援军到了,他们说不定要折在这里。 贺悬大冤种留下收拾残局追捕林霁,南枳他们去了丽城。 乔景樾再撑也是一身的伤,只能去住院,而南枳和柯夜带着泡芙回了丽城的长巷老宅。 他们先下的车,柯夜一手牵着南枳一手牵着泡芙,特别像一家三口。 陈悟从窗口看到就感叹,“太美了,简直可以当卖楼卖保险的家庭广告了。” 乔景樾不知什么已经俯身过去,冷冷的声音就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你说什么?” 陈悟忙伸手替他压伤口周围的出血点,“老大,求您躺好,消停点吧。” “陈悟,你恨我吗?” 陈悟猛然被q,就像上课被点名的学渣,茫然的看着乔景樾。 “别看我,回答我。” 陈悟单手捂着脸,“开始肯定的,我觉得您就是不要脸的老色胚,为了女人一点原则都没有。” 看着乔景樾沉下来的脸色,他试探着,“您确定还让我继续说下去?” “说。” “我都不想当医生了,觉得医院里太黑暗,可南小姐跟我说,打不倒的我会更坚强,她还说,骨科比心外赚钱。” 噗,盛怀宴先笑了。 乔景樾也勾起嘴角,“这很南枳。” 陈悟感叹,“她其实还没我大,但我总觉得她比我更通透。” “那肯定的,你一个书呆子,她从小混迹市井,可不是比你更懂生活吗?” 乔景樾瞪了盛怀宴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南枳是天生的心思玲珑。” “好好,她哪儿都好,可就一样不好,不吊你,跟着柯夜走了。” 完了,扎心第二波。 乔景樾觉得,自己没死在林霁手里却迟早给自己的兄弟气死。 陈悟还是一贯的不会看眼色,“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很像南小姐,不过她说她是徐知已,我还失望了很久。” 乔景樾的眼刀丢过来,“你失望什么?” 陈悟终于聪明了一回,“我以为您终于可以不用伤心了呀。” 噗,盛怀宴又笑,“悟空医生,你这马屁拍的好,回去马上升科主任。” 乔景樾睨了他一眼,“不如让他去你那儿干,你们一个大圣一个悟空,可以演一出真假美猴王。” 陈悟:…… 盛怀宴:……咳咳,南枳跟柯夜感情不错呀,青梅竹马。 论捅自己兄弟刀子,盛怀宴就没输过。 果然,乔景樾不但闭上嘴,还自闭了。 柯夜柯夜,这名字都成了魔咒,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而此时柯夜也提了他。 “乔景樾伤的好像严重,你真不用去看看吗?” “我又不是医生,去没用。而且呀,我有一堆话要跟你说,等回去我们休息好了,慢慢说。” 柯夜忽然有一种要被审讯的感觉,心里毛毛的。 其实,他以前跟南枳的关系并不亲近,南枳跟徐珂好,徐珂才跟他好,很多时候他只是个影子,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只有打架的时候才最有存在感。 近乡情却,俩个人都是很多年没回来了,南枳当时是为了摆脱乔景樾随口那么一提,现在又后悔了,真怕不能住,还得去找酒店。 可还没到家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