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悟愣了,大明天的,眼皮打颤手心出汗。 他不仅揉了揉眼睛,没看错呀,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可她为什么认识自己,且说话的口气,跟南枳一模一样。 女孩儿见他呆呆的,就皱起秀丽的眉,“不认识我了?我是森迪的学妹呀。” 陈悟揉眼睛的手顿住,“你是……徐知已?” “对呀,去年才在YL见过,你这么快就忘了?果然,心里只有森迪学姐。” 陈悟不好意思的托托眼镜,“主要你跟上次不一样。” 上次他见到的徐知已浓妆艳抹,完全就是个欧域女郎,现在素颜的样子让人惊叹。 南枳哈哈一笑,“那是因为我们在开舞会,我记得你还以为自己进了妖精窝了。” 陈悟想挠头,可又想到上周乔景樾刚提醒他医生要有个医生的样子,就忍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南枳想起刚才摔青了的手肘,“是有点。” “那跟我来诊室吧,我给你看看。” 诊室里,他给南枳检查了手臂,“没事,皮外伤,喷点药就好了。” “谢谢陈医生。” 南枳的目光落在护士手中的托盘上,看着她打开包装取出一些消毒纱布,忽然眼神微闪。 如果她没看错,那个包装上写的是南柯医药。 她装着漫不经心的问:“南柯医药?跟南子君教授的女儿公司同名呀。” “本来就是。” 南枳一挑眉,她当初都做好安排了,公司转给了副总,副总觉得南柯这个名字不好,南柯一梦,总给人不切实际的感觉,所以才连接两个老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到后来南枳出事,应该更忌讳才是,怎么没改? 她试探着问:“不是南枳出事了吗?公司还在?” “是呀,乔教授的外甥把公司买下了,现在一直继续以前的业务。” 宋宸?他不是艺人吗?这些年她在国外,也经常看到他的消息。 南枳心里有点感动,大概是宋宸想为她做点事吧,说起来俩个人认识不久很多时候都是南枳在利用他,他却总用一颗赤子之心对待她。 离开医院后,南枳心情复杂。 这个城市她来过痛过也伤过。 但不是每个人都对她不好,有人也为她痛过伤过哭过。 黎霄、陈悟、宋宸…… 都过去了,她现在无爱无恨,就该保持一颗陌生的心态,重新来审视这一切。 她今天有些累了,回到酒店后也没再去骚扰迦梨,准备回房间休息。 走廊里,她看到差点被她气到脑溢血的姜颂文。 这狗逼倒是手脚快,估计来洲际是寻找合作伙伴的。 她要跟徐梦瑶说一下,人家无意跟徐家合作。 姜颂文并没看到她,此时他心里全是马哈的话。 马哈愿意投资帮助姜氏,但狮子大开口,竟然要全部的数据,他去哪里找。 虽然是在他家的实验室研制的,可现在GJ已经全面介入,他要是敢弄出来卖给马哈,估计就是JD罪。 姜颂文心里苦闷,从酒店离开后就去了疗养院。 自从姜树东嫌弃蒋梦身上皮肤溃烂有臭味,就把她送到了疗养院。 姜颂文也没反对,现在的蒋梦,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头怪物。 他刚到,就看到有人从蒋梦的病房里出去,是个高个子男人,戴着帽子口罩,帽檐压得低低的。 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推门进去,他下意识的皱起鼻子。 屋里,除了浓重的浓重的消毒水味,还有一种类似腐烂的臭味。 他坐都不敢坐,远远的看着面目全非的妈妈。 蒋梦当年虽然不是大美人,也娇俏可爱,要不姜树东也不可能喜欢。 可现在的她……跟怪物差不多。 头发早已经在大火里烧光了,头皮也烧坏,现在头顶上都疤疤瘌瘌的,就像长了牛皮癣的老狗。 那张脸,从左边额头开始一直到露出的脖子,都是一块块的红肉,有的还血糊糊的,都是她发疯时自己抓的。 眼瞎嘴哑,她不能说不能写,在这种长期混沌的环境里,早已经神志不清。 姜颂文在门口站了大概一分钟,叹了口气转身,刚关上门,就听到里面砰砰的砸东西声。 他闭眼长叹,快步走到停车场,拉开车门上去-- 刚做好,忽然有什么东西冷冰冰的顶在他脖子上,然后他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别动。” 姜颂文手脚发软汗毛孔都竖起来了,“我不动,大大哥,有什么事好商量。” 对方低低的笑,就像用一把钝刀锯着神经。 就在他几乎要尿出来的时候,对方开口,“别害怕,不是要害你,是要给你指条财路。” 姜颂文也不算怂到底,在听到对方这么说话,就开始跟对方商量,“那大哥能不能把刀子拿开?我们有话好好说。” 那人嘿嘿一笑,“我就喜欢这种方式。” 姜颂文欲哭无泪,“大哥,您到底要干什么呀?” 男人从后面塞了个文件袋给他,“你不是在跟马哈做生意吗?这是你们都想要的,去给他。” 姜颂文看着手里的袋子,觉得捧着定时炸弹。 “大哥,您别逗我了,马哈要的是抗癌新药研发资料,您这里面薄薄的一层,不会是空的吧?” “蠢货,没什么比一个小存储盘解决不了的。” “可……柏西洲那老小子把资料管理的很严格,哪怕我爸爸这几年看到的也只是他让看的一点皮毛而已。” 对方非常赞同他的话,“岂止,他还有一部分研究是私人出钱,在自己的团队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完成的,哪怕你爸爸把他在你家实验室里的数据全掌握了,也不是全部。” “什么?”姜颂文觉得这老小子才成精了。 “那你从哪里拿到的,这不会是假的吧?” 对方冷哼,“你有怀疑的资格吗?这个可以救你们姜氏的命!” 说着,他忽然把抵在姜颂文脖子上的针头往里一戳…… 看着人晕过去,男人推开车门下车,他把针头手套都摘下来跟疗养院的医用垃圾混在一起,然后大步往上下走去。 灿烂的阳光透过斑驳树枝,落在他那双很温柔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