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枳不好回答的问题,有泡芙。 “不是没结婚,是结婚了又离婚然后又结婚没结成。” 濯濯都给绕晕了,“那就是离婚了,对吗?” 嗯,泡芙决定给他个简单的答案,毕竟不是每个小孩子都是听着霸道总裁爱上我长大的。 濯濯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阿姨,离婚了真的还能再在一起吗?” 南枳点头,“如果俩个人还有感情,大概会后悔当初的冲动离婚,会在一起。” 小孩儿哦了一声,随后垂下长睫毛一脸的黯然。 “可我妈妈死了。” 小孩儿很少提起自己的爸爸,他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他只听到妈妈说爸爸不要他,会把他弄死。 但是小孩子能不喜欢自己的爸爸吗?特别是他跟乔景樾相处后,他就觉得世界上所有的爸爸也许都这样,高大英俊、刚毅坚定、学识渊博。 他也想看看自己的爸爸,是不是也这样。 …… 盛怀礼的遗体终于运回了京都。 他的妻子是一位老师,怀抱八个月的婴儿,领着8岁的女儿,麻木的跟在遗体后面,整个人单薄的像是一张纸,会被北方的风吹起。 盛怀宴也一身的憔悴,胡子拉碴的,他几次想要从嫂子手里接过孩子,但她都不放手。 乔景樾微微对他摇头,让他别再去刺激大嫂。 二哥盛淮信刚下飞机,看到大哥的遗体就扑了上去。 盛家兄弟一直感情很好,大哥和二哥因为年纪相近更是无话不谈,此时他哭得肝肠寸断。 大嫂麻木的看着,不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盛怀宴和小叔叔盛沉把人给拉起来。 盛怀宴的父亲盛尚因为听闻儿子的噩耗旧病发作,此时躺在医院里,家里只有盛母支撑,布置灵堂安排葬礼,那个前几天还被家里吐槽软钉子杀人不见血的女人头发白了一半,木然的指挥着下人做这个那个。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挖心挖肝的痛呀! 乔景樾帮着把遗体安顿下后,就回了家一趟。 他也胡子拉碴的,身上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神情颓然。 迦梨开的门,看到他身后没人眼神微微一暗,却也没说什么。 南枳先让他去洗澡,又给他做了热乎乎的饭菜。 吃完喝完,搂着自己的女人,乔景樾才觉得回到了人间。 南枳提醒他,“你先出去跟迦梨聊两句,她都担心好几天了,然后再去睡一觉吧。” “不能睡,我一会儿还要去医院看看盛怀宴的父亲。” “那好。” 俩个人一起出去,果然迦梨在焦急的等着。 乔景樾微微对她点头,就要去看孩子。 南枳哭笑不得,让你说呀,你点头干嘛? 迦梨求助的看着她,都要哭了。 “那个,乔景樾,盛怀宴现在怎么样?” “忙,乱,伤心。” 迦梨虽然失望,但也无可指摘。 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要问问她吃饱没有穿暖没有? 虽然三天都没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个微信。 乔景樾被南枳瞪着,也觉得自己说话干巴,就补充,“他实在太忙了,很多事要应付,我们去的时候还参加了救援,他把手指冻伤了。” “啊,严重不严重?” “医生已经处理过,对了,他让我跟你说,别担心他。” 尼玛,这才是重点好吗?狗男人竟然给忘了。 迦梨眼泪终于落下来,她捂着脸,“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乔景樾去看孩子,泡芙抱着他就不松手,爸比爸比喊得他心口暖。 濯濯不敢这样,也没立场,他去倒了水给乔景樾,“叔叔喝水。” 乔景樾摸摸他的头,心说因为盛家的事,倒是把孩子的事耽误了。 他没在家呆太久,去医院看了盛尚,老人还在ICU,盛家二嫂在陪护。 看到乔景樾,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景樾,你快帮老爷子看看吧,他非要回家参加大哥的葬礼。” 乔景樾点点头,换了隔离衣后进了病房。 …… 盛怀礼的追悼会惊动了京都。 他是为救人牺牲的,他所在部门的最高领导亲自来参加他的葬礼,并给了很多嘉奖。 盛家二老带着几个儿子媳妇在灵堂答谢宾客,大嫂却没在。 人实在是太多了,乔景樾放弃了自己排在前面的位置,主动靠后。 他们的后面,是许梓言。 这次,他是陪着他的父亲来的,老人第一眼就看到了濯濯。 原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但碍于场合,一个字都没问。 迦梨跟着走进去,那庄严肃穆的灵堂让人心生悲戚,她咬唇低头,恭敬的鞠躬。 家属答谢后,乔景樾拍拍盛怀宴的肩膀,“节哀。” 盛怀宴沙哑着嗓子嗯了一声,去看迦梨。 迦梨也看到了他,两个人目光相对,眼睛都是一热。 她很想扑过去抱住他,安慰她。 盛怀宴也想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做自己的家属和依靠。 可他们只能这样看着,看着…… 忽然,砰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重物落地了。 众人都惊讶的看过去,原来是一直高烧不退的大嫂从里面冲出来,推翻了一个花圈。 大家都不解的看着,二嫂忙过去拉住她,“大嫂,您病还没好,怎么起来了?” 大嫂凶狠的推开她,拿起摆在灵堂上的那些奖杯奖状荣誉证书就砸。 “人死了给这些有用吗?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活着,你们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凄厉的哭声搅碎了灵堂的肃穆,也搅碎了强压住的悲伤。 盛怀宴紧紧攥住的手指节发白,青筋暴起。 大哥那个位置,本可以不去救灾现场。 但总有某些不能告人的原因,总有些不能动的人,最后一切真相只能湮灭,一张张荣誉证书就是结果。 二哥想要去拦,盛怀宴却把他给拦住了,“让她发泄吧,要不她会疯了。” 砸完了那些东西,大嫂转过身去,用血红的眼睛看着前来吊唁的宾客。 “你们,你们,道貌岸然,又有多少真心?不过是来看盛家的笑话,看我们孤儿寡母的笑话罢了。” 说完,她又看着满脸哀求的公婆,声音更加凄厉,“他是给你们逼死的,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