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实习期眨眼便已临近尾声。　　 返校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方华的几个室友约好周日这天晚上去华清街找个馆子聚个餐。　　 本来是想约中午的，可不巧的是方华白天要加班，只能改成晚上。　　 本来方华是不想去的，但想到之前宿舍的几次聚餐就已经缺席过很多次，这已经是返校前的最后一次宿舍聚会，再不去确实不太合适。　　 线长李娇知道方华下周就要返校，提前找了平时表现不错的高个男子跟着方华一起做事儿，算是方华这个储备职位的接班人。　　 储备的工作说难不难，几天的时间就差不多会了个七七八八。　　 下午的时候，方华提前找到线长李娇。　　 “李姐，晚上有点事儿，想跟您请假下个早班行么？”　　 方华干活儿一直很卖力，当储备的这些日子表现的也挺不错，她基本上没操什么心。　　 “去吧，收尾的活儿你给小张交代好就成。”听到方华只是想下个早班，这点小事儿李娇很是干脆的就点了头。　　 反正给方华接班的人也找好了，正好趁这机会历练历练。　　 下午点五点一到，方华同被李娇称呼为小张的新储备交代了几句，又跑跟线长李娇打过招呼后就跟着线上的员工们一起打卡下班了。　　 今天周日，方华宿舍就他一个人加班，宿舍其余几人一大早的就约好去了华清街的网吧玩儿。　　 林越还特地将自行车留给了方华，自己则是同几个室友坐公交去的华清街。　　 一出厂门，方华先是给林越打了个电话，随后便骑着林越自行车直奔了华清街。　　 等方华跟刚从网吧出来的几人碰面已经是六点多钟了。　　 新历12月已是农历的冬月，六点刚过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都是些初入社会的大小伙子，吃东西也没那么多讲究，几人顺着街道没走多远，挑了家看着挺热闹的火锅店就走了进去。　　 大冷天的吃上一顿火锅，那可真是爽的不能再爽的事儿了。　　 “不是老子吹牛逼……”　　 马乐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啤酒瓶，脸色通红的在那儿煞有其事吹着牛逼。　　 林越则是拎着一瓶啤酒不停的往旁边蒋天明杯子里续。　　 “天明小老弟，咱们感情深一口闷…”　　 “滚尼玛的小老弟，老子明明比你大两个月…”　　 “哎，说这些干什么…”　　 方华从来不喝酒，几个室友都知道，也就没劝。　　 等几人吃好喝好已经九点多钟了，几人勾肩搭背了就出了火锅店，顺手拦了出租车回生活区。　　 方华是骑着林越的自行车来的，还得骑回去，两人就没跟马乐蒋天明他们一起走，林越也很是义气的要留下来跟方华一起。　　 这小子刚才劝酒劝的比谁都起劲，实际上鸡贼的不行，顶多也就喝了不到两瓶的量。　　 这点儿酒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儿。　　 回去还是方华骑车，后座上载着林越。　　 刚出华清街还没走多远，林越就听到方华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华子，你手机响了。”　　 “估计是马乐他们吧，手机在右边兜里，你帮我接一下…”　　 以为是室友的电话，方华也懒得停车，于是就让林越从他兜里掏手机。　　 只是当林越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拍着方华的后背。　　 “我说你小子可以啊！这大半夜的还有小姑娘给你打电话…”　　 方华却是被林越这一通胡话给说愣了。　　 “哪个小姑娘？”　　 “是谁难道你还不清楚？赶紧接！”　　 见方华还在吭哧吭哧的蹬自行车，林越忙催促道。　　 他也好奇她这个点儿给方华打电话干什么，难道是两人偷偷摸摸的有点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等方华接过手机后，这才看到竟然是孟小丽打来的电话。　　 在林越一脸的羡慕神色中，林越接通了电话。　　 “喂？”　　 “喂，是方华么？”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门。　　 “是我，怎么了？”方华忙问道。　　 “我这会儿在华清街遇上点事儿，你方便过来一下么？”孟小丽的语气带着恳求的意思，又显得有些焦急。　　 “你在哪儿？说个具体位置，我马上过来。”隔着电话方华还是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吵闹声，意识到孟小丽可能遇上了麻烦，方华也没啰嗦。　　 孟小丽匆忙道谢后急忙把位置告知了方华，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咱们还得再回去一趟！”　　 收起手机，方华也没解释原因，当即便调转了方向往华清街赶去。　　 正等着审问方华搞地下党的林越也听出方华语气的不对，没有言语，老老实实的待在后座上。　　 一路上，方华可谓是铆足了劲儿的踩着脚踏，上坡的时候更是直接站起来蹬，后座林越也没顾得上心疼车，忙问道。　　 “啥情况？”　　 “没说，到地方就知道了…”　　 孟小丽说那个地址距离方华他们刚才聚餐的火锅店不远，骑车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刚加了一顿火锅燃油的方华，这会儿可谓是火力全开，还载着个人的自行车这一路愣是骑出了风驰电掣的感觉。　　 后座上的林越也是一脸的紧张，两手搭在方华腰上不敢松手，生怕一个急转就给他甩飞了出去。　　 不到十分钟，方华便载着林越赶到了孟小丽在电话里所描述的那个位置。　　 是华清街末端的一处分叉街道。　　 隔着老远，方华便瞧见前边的巷子里有几个男的拦住了几个女生，其中有道身影格外眼熟，像是孟小丽。　　 不过眨眼的功夫，方华的自行车已经到了几人跟前，刺耳的刹车声也是成功的引起了那几人的注意。　　 “卧槽，总算尼玛的到地方了，这一路没把小爷给吓死…”　　 车子刚一减速林越就从后座上蹦了下来，这一路上他可是吓得够呛，刚进肚子没多久的两瓶啤酒这会儿估计都化作了后背上细密的冷汗。　　 “方华！”　　 最先瞧见方华的孟小丽顿时喜出望外，隔着几个男的朝方华挥手，身边的两个女生瞧见援军到来亦是松了口气。　　 只是瞧见援军只有两人后，不禁又有些担心。　　 对方可是有五个男的，真要是出点什么岔子，就这俩人也不顶用啊…　　 孟小丽这么一招呼，堵在三个女生前边的五个男的顿时便将目光集中在了方华和林越身上，眼神中满是戏谑之意。　　 刚才还咋咋呼呼的林越顿时被几人视线给看的不自在了，不过见对方人多势众，也没敢轻举妄动。　　 只是在看清楚站在中间那人的相貌后，林越的眼神有了些许的变化。　　 那人也正一脸得意的神色看着林越，眼神中满是嘲讽之意。　　 这人方华倒也认得，正是隔壁流水线的储备——肖然。　　 方华倒是没在意虎视眈眈的几人，将自行车停好，便从几人中间穿过，朝着孟小丽走了过去。　　 孟小丽身边的矮胖女生方华也认识，是跟他们一个班的刘凤，至于另外一个长得好看一些的女生方华有印象，跟他们一个学校但不知道叫啥名字，好像是隔壁班的。　　 不等方华问起，孟小丽便忙走到方华跟前，将大致情况给方华说了一下。　　 原来孟小丽也是跟宿舍的几朋友来这边聚餐的。　　 本来赵雪也在的，可这段时间赵雪好像是遇上什么事儿了，一直都不怎么开心，饭吃到一半接了个电话就气冲冲的走了。　　 结果赵雪走了没多久，吃完饭的三人出了店正准备回生活区，没走多远就碰上了肖然这一帮人。　　 见赵雪没在，肖然便又死皮赖脸的缠着孟小丽三人不让走。　　 程月刚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就被眼疾手快的肖然给一把抢过了手机。　　 方华觉得有些眼熟那个女生就是程月，也是泷水职中的，跟孟小丽在同一条流水线，跟她关系挺好。　　 几个男的都一身的酒气，孟小丽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好在刚才在远远瞧见肖然等人的时候，孟小丽察觉到几人的眼神不对，就赶紧给方华打去了求援电话。　　 虽不清楚赵雪这段时间到底怎么回事儿，可孟小丽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儿肯定跟肖然有关系。　　 两人平日里看似没什么联系，可孟小丽还是能从两人偶尔碰面时的一些细微动作捕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前阵子周末，赵雪晚上偷偷从宿舍溜了出去，正巧那会儿孟小丽还醒着，本以为赵雪只是出去一会儿，结果没想到赵雪这一晚上都没回来。　　 至于为什么会想到给方华打电话，其实孟小丽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潜意识里觉得方华很可靠。　　 大致弄清楚状况后，方华看了孟小丽一眼，示意她不用担心，随后转身面向了一直盯着他看的肖然。　　 “肖储备，天色也不早了，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说成不成？”　　 听到方华这话，肖然却是像听了个笑话一般，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旁边几个男的闻言也是乐的不行，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肖哥，这傻逼让咱走呢！你走不走？”　　 “哈哈…”　　 “哪儿来的愣头青，跑你家爷爷跟前来装大瓣蒜？”　　 笑够了的肖然这会儿也直起了腰来，看样子酒没少喝，摇摇晃晃的走到方华跟前，一手搭在方华肩上，另一只手拍了拍方华的脸颊，语气很是不屑的说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在厂子当了两天小储备就是个人物了？趁着老子心情好，跪下叫一声爷爷老子就让你走…”　　 肖然的脸靠的很近，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一张脸，这会儿却满是嚣张跋扈之意，说话时带出的酒气熏的方华直皱眉。　　 站在孟小丽身后的刘凤和程月也没想到，两位援军到来似乎根本不足以替她们解决眼前的困境，还没来得及为两人的及时出现而感到高兴，转眼便又陷入了恐慌之中。　　 站在前面的孟小丽也有些焦急，倒不是因为对援军的失望，而是有些后悔将方华和林越带进了麻烦之中。　　 这会儿已经是九点多钟了，又是大冬天的，两边的铺子也早就关门了，街道上也几乎瞧不见什么行人。　　 瞧见场面状况不对，站在自行车旁的林越也悄悄的走到了方华旁边，两人一左一右将三个女生护在身后。　　 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场面，对上这么多人，心底多少还是有发怵的。　　 但方华不走，他肯定也是不会临阵脱逃的。　　 视线从慢慢围过来的几人身上扫过，方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叫你一声爷爷你让我们都走？”　　 此话一出，肖然身后的几人也都捧腹大笑起来，肖然更是笑的直抽搐。　　 就连孟小丽身后的两位女生也对方华的表现失望无比，孟小丽这同学也未免也太软弱了些。　　 “肖哥，我都怀疑这小子胯底下有卵子没？咋这怂呢！”说话的是个瘦子，个子不高。　　 旁边那个胖子也是搭腔嘲讽道。　　 “还以为是个人物，没想到就这么一怂货…”　　 “先别管放不放，你先叫两声来听听，肖哥心情好了，兴许饶你一条狗命…”见方华认怂，肖然身后一个打着耳钉的精神小伙儿也是一脸的坏笑。　　 眼看方华示弱，肖然的气焰更加嚣张，毫不客气的甩了方华一个巴掌后，又指着一旁咬牙切齿的林越嘲讽道。　　 “就你俩这没卵子的怂包样还敢跟老子抢女人？老子今天就把话放这儿！赵雪老子已经睡了，孟小丽你也跑不掉！”　　 不等方华等人消化掉肖然爆炸性信息，肖然身后几个男的就开始起哄。　　 “肖哥牛逼！”　　 “泡马子还得是肖哥啊！”　　 “那可不是，那个赵雪我可见过，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你见过？你从哪儿见过？”　　 “肖哥的手机上呗！还是没穿衣服那种…”　　 “卧槽！肖哥你还有这手？改明儿一定得借我瞧瞧！”　　 几个兄弟的爆料起哄倒是极大的满足了肖然的虚荣心，单手叉腰的肖然正准备趁热打铁说上几句场面话，可话还没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拳给打的一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