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喝完一碗糖水，付完钱正准备走的时候，马路对面又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黄大福。　　身后还跟着阿强。　　估计是昨晚那档子事儿之后，他加强了自己的安保。　　“叔，那小子还在那儿！”　　一眼就看到楚尧，阿强轻声提醒。　　黄大福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只见那算卦的旗帜，从传统的卦旗，变成了量子预测，一时间也是有点想笑。　　他现在很清楚，这个叫楚尧的小子，肯定是想图自己点什么。　　不过，具体也不确定，他到底想图什么。　　像是一只苍蝇，嗡嗡嗡的，让人眼见了就烦。　　想了想……　　还是走了过去。　　“算卦呢？”　　黄大福主动打招呼。　　楚尧笑着点点头：“嗯呢，吃了没？”　　这打招呼的语气，熟悉的像个老熟人。　　阿强：……　　他也觉得楚尧很奇怪。　　明明就是个住出租屋的打工仔，但身上那种气场，莫名有几分“火云邪神”的感觉。　　很淡定从容。　　黄大福点头笑笑：“吃了，今儿要给我算一卦吗？”　　他调侃的语气，顺势掏出一百块钱。　　楚尧身上的气场，阿强看得出来，他自然也看得出来。　　就是一种无欲无求、游戏人间的感觉。　　这和楚尧现在的社会身份，完全不相符。　　“今儿可以算，技术升级了。”　　楚尧笑呵呵的收起钱，什么都没看，张口就来：“你今天不适合打麻将。”　　黄大福：“为什么？”　　楚尧却是已经起身：“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我一天只算一卦。”　　说着扛起杆子就走。　　这姿态……　　阿强想留。　　但被黄大福拦了一手。　　眯眼笑着，看着楚尧的背影远去。　　转头和虹姐喊道：“虹姐，两碗猪脚姜啊。”　　然后就乐呵着上了楼。　　……　　电梯里。　　“叔，这小子脸太大了，要不我找人收拾他一顿吧？”　　阿强忍不住说道。　　有点气。　　他跟了黄大福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厉害人物。　　当然黄大福也有吃瘪的时候，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小瘪三，就能来这儿挣这种钱的。　　黄大福还是笑着：“急什么嘛，就当施舍乞丐了。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顿了顿，又问：“你觉得这个年轻人怎么样？”　　阿强沉默了一下。　　“有点看不透，透露着一股子邪性。”　　黄大福点点头。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前段时间和慈云大师品茶，大师说我最近会遇贵人。你知道的，阿叔我人生第一次大运气，就是碰见白龙王，那会儿还是个小保安，在人家抽烟时，给人点了个火儿。大师指点我一句话，受用我这一辈子。”　　“市井之中有高人啊，再看看。”　　阿强点点头。　　心中却不以为意。　　那是什么年代？　　现在是什么年代？　　以前是有真大师的，现在嘛，都是些江湖骗子罢了。　　……　　约莫半个小时后。　　黄大福正在码牌。　　包厢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身后跟着满脸堆笑的老板。　　能开棋牌室的老板，方方面面，肯定是都打点过的。　　不过这种例行检查，免不了的。　　而今天这个突击检查，也是让他有些意外。　　刚才在门口……　　警官说是接到群众举报，这里有人聚众赌博，还有大额赌资。　　没办法。　　只能被老老实实搜查。　　这会儿，桌面上，钱肯定是看不到的。　　用扑克牌代替。　　这也是通常的惯例。　　警察自然也心知肚明。　　不过，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　　于是挨个包厢溜达。　　虽然没查到什么，但还是有一些胆小的，抓紧溜了。　　……　　“叔啊，不行我忍不了了。我非得去弄他！”　　警察离开这个包厢后，阿强捏紧了拳头。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举报电话，肯定是楚尧打的。　　刚才算卦的时候就说了，今天不适合打麻将。　　算完卦报警……　　成心在这儿恶心人呢。　　黄大福眉头再次皱了皱，想了想，还是摆手：“算了。”　　抽着烟，烟雾袅袅中，眼神深沉。　　“有他电话吗？”　　琢磨了一会儿，黄大福沉声问道。　　阿强：“有，我问问房东。”　　一个电话打过去，很快拿到楚尧的电话号码。　　“你打给他，就说我请他吃宵夜。”　　……　　楚尧接到了阿强的电话，听到要请自己吃宵夜，便是二话不说的就同意了。　　穿着拖鞋大裤衩下楼，楼下一个大排档见面。　　黄大福和阿强已经在那儿了。　　楚尧笑着坐下。　　阿强直接把手搭在楚尧肩膀两侧。　　“朋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　　“我阿叔照顾你生意，你砸我阿叔场子。”　　“怎么说？”　　阿强语气不善的说道。　　黄大福抽着烟，看着，没说话。　　楚尧脸色依旧笑眯眯的：“我做了一个梦。”　　嗯？　　阿强顿时一愣。　　黄大福也是有点懵。　　神神道道的。　　怎么还聊起梦了？　　“梦中大火，一栋白色建筑。”　　“我在村里找了一圈，才找到那儿。”　　“你觉得是砸场子，其实是救你命。”　　云淡风轻的说完，楚尧随手倒了杯水，朝烧烤摊老板喊道：“老板烤俩猪手，加辣啊，打包！”　　听到楚尧的话……　　阿强眼皮子跳了一下，半信半疑。　　这他妈……属实有些玄乎。　　“什么时候的火？谁放的？”　　他问。　　楚尧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他妈哪知道？你怎么不问我明天的大乐透买哪个码？”　　语气很不客气，阿强下意识又想发怒。　　却被黄大福叫了一声阻止。　　他点上支烟，若有所思的看着楚尧。　　“真会算？”　　楚尧依旧是一副屌屌的样子：“不太会，偶尔准。”　　黄大福：……　　脸上肌肉也不由抽抽了一下。　　这种话，真的是能气死人。　　不过，好像越是这么说的，就越是高人。　　真正的玄学高人，向来都是这种态度——我姑且一说，你姑且一听。　　至于准不准，嘿，你猜。　　反倒是那些半吊子，江湖骗子，喜欢“铁口直断”。　　“喝一点？”　　黄大福又道。　　楚尧摆摆手：“不喝了，女朋友还在家等着我给她打包猪蹄回去呢。”　　“谢了啊。”　　“又让你请客。”　　黄大福深吸口气。　　心中还是安稳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动机，现在是明白了。　　那楼，真会起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