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国君级别的大墓?” 社科院考古所的会议室内。 各领导齐聚一堂。 负责秦汉研究室的李教授,有些兴奋的说道:“南越国一共就五任国君!” “去掉末代国君,再去掉因为内乱被杀的倒数第二代国君赵兴。” “这南越王墓,只有可能是武王、文王、明王其中之一啊!” “不管是哪位,对华夏考古都非常有意义!” “在这之前,我们从未发现任何一位南越国君之墓!” 南越国一共经历了五位国王,享国九十三。 但是呢,南越国的开创者赵佗,不是一般的能活。 在西汉初年那个医学水平很不发达的时代,西汉初期的几位皇帝,都算不上长寿,四五十岁就驾崩了。 但是赵佗这位南越武王,却活了一百多岁。 南越国九十三年的国祚里,赵佗就在位了六十七年... 剩下的26年里,才是后面四位国王。 并且最后两位国王,在位时间加起来只有三年,并且南越国就是在这个时期被汉武帝灭国的。 也就是说,这两位国王,应该是不太会有很好的墓葬。 特别是倒数第二位哀王,他的谥号是“哀”,而且是被丞相起兵叛乱所杀,恐怕也得不到妥善的安葬。 只有南越武王赵佗,文王赵胡,以及明王赵婴齐,能够有成建制的大墓。 而且这三位也是在史书上比较出名的南越王。 后两位都在长安做过质子,接受过长安朝廷的洗脑和美人计,基本上在位的时候对长安言听计从,所以得以善终。 “虽然之前岭南地区也有发现过一些南越国的墓葬,但是那些墓葬都是比较低等级的墓葬。” “这对我们了解南越国的制度、文化和生产力水平,很难有所帮助!” 李教授十分兴奋,手舞足蹈的说着:“南越国全盛时期,横跨两广、福建,还占据越南的北部、中部,也算是一个大国了!” “但是目前考古学界和史学界,对南越国的研究都是片面的。” “大多都只能依靠《汉书》中关于南越国的记载。” “只是站在汉朝的角度,南越国只是一个偏远的附属国,根本不会多细致的纪录。” “到底历史上的南越国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社会发展程度和生产力,还有科技水平,都需要通过考古发现来追朔。” “现在出现了南越国君大墓,正是一个全方位了解和接触南越国的大好机会!” 想要了解一个国家生活水平和生产力水平,乃至社会发展的程度,在国君之墓中显然是最容易找到答桉的。 之前其实在岭南地区也有发现一些南越国的墓葬。 但是这些墓葬都是埋葬的中低级贵族,其中大部分可能还是当年的南征秦军,出土了一部分秦国制造的青铜兵器。 竹简、木牍之类的东西是没有出土的。 像这种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才能打造的石室墓,就更别提了。 完全是岭南第一例! 当广州考古所的消息,详细的传递到国家文物局和社科院考古所后,两个单位立马就开起了内部会议。 一个小时后。 文物局与社科院考古所就联名向上头打报告,请求批准发掘【象岗南越国君大墓】! 而上头的反应也很快。 不到半个小时,就给予了批复。 “同意发掘!” ...... “这次呢,我们社科院考古所将会和广东考古所、广州考古所组成联合考古队,对“象岗南越国君大墓”展开考古发掘工作!” “大家也都休息了大半年了,也该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 “广州地处南方,虽然现在已经十月份了,不过当地温度也不算低,不会影响我们的发掘工作。” “而且根据广州考古所的同事所说,这次的南越国君大墓,是一座石室墓。” “广州考古所经过三天的勘查,基本弄清了此墓的结构和规模。” “这是一座完全用石料堆叠打造的墓葬!” “从推出的平台及墓室围岩观察,岗体岩石大部分已经风化成砂质粘土,强度已完全降低至土状,使用普通的镐、铲即可开挖,只有少部分保持原岩的状态。” “墓坑构造为竖穴与掏洞相结合,竖穴平面呈“凸”字形。周边不很平直,以现在的地表为准,南北长10.85、东西最宽12.5米!” “广州考古所的同事们,已经将阶梯式的墓道清理了出来,墓道有十数米长,在墓道尽头则有一道双扇石门打造的墓门!” “不过墓主人是谁,墓葬是否被盗,暂时都还无从知晓。” “为了安全起见,广州考古所安排人员驻守,遣散了施工工人,并封锁了发现墓地的消息。” “等待我们和广东考古所的人都到齐后,再对墓葬展开保护性发掘!” 前往广州的动车上。 孔建文又在喋喋不休的动员着社科院考古所的考古人们。 陈翰坐在车厢角落,神情颇为感慨。 眼前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他第一次跟着社科院考古所,前往青海参与喇家遗址发掘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他觉得啥都新鲜,现在却变得沉稳了很多。 “南越王墓啊...” 陈翰仰起头看向了车厢顶,陷入了沉思。 坐在他旁边的林雅,戳了戳陈翰的胳膊,有些好奇的问道:“陈翰,你觉得这座南越王墓,墓主人会是谁啊?” 陈翰回过神来,看向了林雅。 话说,和一年前相比,还是改变了不少的。 至少当时坐在他身边的是苏飒,可是现在苏飒已经博士毕业,离开了社科院考古所。 她可没像庄云鹏一样延毕,而是很顺利的就完成了博士答辩,七月份回京的时候就毕业了。 现在已经回到老家陕西地方考古所工作了。 陕西也是考古大省,想必苏飒在那也不会闲。 “陈翰,发什么愣呢?”林雅摇了摇他的胳膊,再次将陈翰乱飘的思绪拉了回来。 “墓主人啊...” 陈翰不假思索的说道:“不是赵佗,就是赵胡吧。” “为什么不能是赵婴齐?”林雅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陈翰笑了笑,澹然的说道:“据宋人方信孺《南海百泳》,引5世纪刘宋人沉怀远的《广州记》所述。” “孙权时,闻佗墓多以异宝为殉,乃发卒数千人寻掘其冢,竟不可得。” “次掘婴齐墓,得玉玺、金印、铜剑之属。” “而佗墓,卒无所知者,且佗死于武帝之初,至孙权时方三百载有奇,已寻掘不可得,至今千载,益不可考。” “这条资料如果确实可信的话,那南越国三主赵婴齐的墓,已经被孙权所掘了。” “南越五主中,除去后二主没时间给自己准备墓葬,只剩下赵佗、赵胡这两位君主了。” “象岗发现的南越王墓,只可能是他们两人其中一人的墓葬。” 林雅瞪大双眼,一脸懵逼的看向了陈翰。 《南海百泳》是啥书,《广州记》又是啥书? 她咋没听说过啊? 张了张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林雅,酝酿了许久,最终嘴里只吐出了两个字。 “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