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不单纯说得是射击，还有人，心、脑子”，　　 李奎总道：　　 “小伟，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人、物，还是事，包括所有其它，没有绝对的对立面，黑与白、对与错、正义与邪恶、好人与坏人等等，每个人所站的位置不同，看待这些问题所得到的答案也是截然不一样的，在你眼里所谓的坏人，也许别人看来那就是大好人一个，你明白吗？”　　 宁伟听得迷糊，道：　　 “勇哥，我这人笨，也没读过几年书，你这说得是什么意思啊？”　　 李奎勇道：　　 “咱俩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你也算了解，小伟，你的性子有时太过刚烈了，就像我说得，是非分明，在你眼里不是黑就是白，不是好人那就是坏人，你刚说杀人手法，枪械能直接一击致命，杀人于无形，避免了其它一切烦琐问题和风险，这其实就是你执拗性格的一种体现。　　 人嘛，其实很多事没必要去较真，要钻那牛角尖，其实最终累得是自己，给自己留点回旋的空间，把心里那根时刻绷紧的弦松下来，难得糊涂，这才是我们所需要的。”　　 “奎勇！”　　 钟跃民道：“你就别跟宁伟绕了，你看他听得，愈发迷糊，这坏人就让我来当”，说罢转向一边的宁伟，道：　　 “小伟，我就跟你直说，你不觉你杀性……也不对，就是一血液里有种嗜血的东西一直在流动，而且是愈发加速，有种暴力倾向，你看看你才来部队多久？新兵连时，就因为人家不小心把你晒的被子弄脏了，你二话不说直接把人鼻子干出血了。　　 还有啊，之前咱在外面馆子吃饭，遇到几个找茬的，你同样也是，一句话没有，一酒瓶把人脑瓜子干出血来了，要不是人理亏，主动挑得事，人家要去部队告你，你这会还能穿着军装，跟我们坐在这里说话嘛？早就复原离开部队了。　　 说真的，有时我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当初收你这徒弟是对是错了。”　　 宁伟道：　　 “钟哥，我出手是因为对方招惹了我，我可从没主动或者故意去招惹对方，都是对方欺人太甚，我没办法只能出手了，我可不是什么坏人。”　　 “宁伟啊，你钟哥没说你是坏人”，张海洋插话道：　　 “他意思是说，你今后在处理类似的问题时，可以换个方法的，最后真就是动手，也稍微收着点，你说在战场上，敌我双方生死相搏，自然不能留手，一招制敌毙命，保护了自己，同样也保护了战友，这一点没毛病，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及身边战友的残忍。　　 但是呢，要在平常生活中，你还能用杀招去对付人嘛？把枪指人脑门上，一枪崩了，这肯定不成啊，对方挂了，你说你还能活得了？咱不可能一辈子待部队的，终究要回到社会上，要按你现在这种性子，真的，迟早出事，我那有几本修身养性的书籍，回头我拿给你，没事你可以看看。”　　 李奎勇拍了拍宁伟肩膀，道：　　 “小伟，你别多想，大家其实都是为你好，不是说你人不好，千万别这么想，只是外面的社会如此，咱得去试着适应，而不是说让社会来包容你，这肯定行不通的。”　　 宁伟点点头，　　 “勇哥，钟哥，海洋哥，我知道，你们肯定是为我好，以后我会去改的，反正你们也都在我身边，我要哪里做得不对，你们尽管指出来。”　　 三人也是点头应着，　　 “行了，不说这些”，李奎勇摆手道：　　 “聊点别的，跃民，这两次你们过来，怎么没见满囤啊，家里头没出什么事吧？”　　 “还真出了点事！”　　 钟跃民道：　　 “他妈本来身体就不好，说是叫什么软骨病，这种病就是长年劳累，加上营养不良导致的，医生说要是早发现早治疗，摄入足够的什么维生素d，还是有机会治愈的，满囤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的，就是前期知道是软骨病，那也没钱治疗，这不一拖再拖，现在双腿都走不了道，只能躺床上了，但也得治是不是。　　 咱这当兵每月又没多少补贴，满囤每月都把钱寄回家，有时为了节省开支，愣是一个馒头扛一天，五公里急行军训练时，饿得晕过去了，连队领导都知道人家里情况，这不给安排了一个在连队打杂的差事，其实钱也不多，每月就多几块钱，现在训练一结束，人就去干活了，有时我俩都见不着人。”　　 “软骨病？”　　 李奎勇道：　　 “满囤是家里老大，那他母亲最多四十来岁，还挺年轻，那得好好治，这病我还真了解一些，我家那片胡同就有个住户得这种病的，也挺严重，光补钙吃药不成，还得手术治疗矫正，人术后状态挺好的，恢复到正常人一样的状态肯定不成，但能下地行走，做一些日常基本行为是没问题的，最起码生活能够自理了，那就够了，抓紧送去医院看看能否手术治疗，别再耽误了。”　　 “奎勇，关键这钱……”　　 “行了，我知道！”李奎勇道：　　 “我兜里就几块，没带钱出来，一会我回宿舍拿，先拿500吧，不够再问我要。”　　 钟跃民搓搓手，他是知道奎勇不差钱的，道：　　 “我替满囤谢谢你！”　　 张海洋道：　　 “勇哥，你看我和跃民今儿难得过啦，这里也算你的地盘，一会到饭点你这东道主是不是得意思下？我不跟你诉苦，我和跃民快一个多月都没沾荤腥了，实在太馋了，我就是做梦都能梦见香喷的红烧肉，抓着被子就是啃，一早起来，那被子都被我咬出好几个豁口来。”　　 李奎勇一笑，　　 “有这么夸张嘛，成吧，我就是不为你考虑，也得替我小姨着想，我小姨早知道你这么苦，肯定得心疼死。”　　 “别别别！”　　 张海洋忙道：　　 “勇哥，你可千万别跟小云讲这些，不然她肯定又要给我寄钱，之前我好不容易给劝下了，我在部队挺好的，不想让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