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夺告诉孟唯陆靖深让她等一会儿。 但她等到出院都没等来陆靖深。 出院后,冯夺开车带她学校附近的一处公寓,告诉她,陆靖深让她暂时住这里。 里面有保姆在等着,冯夺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跟孟唯告辞说要走了。 孟唯仍是疲惫的,心脏上的负担让她连说话都觉得累,她只问一句,「他什么时候来见我?」 冯夺听出来她说的是陆靖深,一脸为难,「陆总,陆总今天很忙。」 这话一听就是敷衍她的借口,但孟唯没有纠缠,只是很疲惫地说:「你帮我跟他说我在这里等着他。」 「好,我一定会转达的。」 孟唯不再管他,转身进卧室里换了身衣服,上床躺下休息,但她却睁着眼睛,久久没有闭上。 但等了很久,陆靖深还是没来,打电话他也不接。 她不再吃饭,也不再吃药,闹着要去找他,保姆拦都拦不住,给他打了电话他才出现。 到的时候,孟唯已经跑到楼下。 年后的冬依然料峭,身上只穿一身白色毛线打底连衣裙,修身款,显得她细瘦伶仃,看上去挺可怜。 陆靖深从车上下去,一边劝一边东张西望看他来没来的保姆看到他,忙对孟唯说:「陆总来了!」 就这一句话,胜过保姆的千言万语,孟唯瞬间停住,回头,看到陆靖深。 他边朝她这边来边脱身上的大衣。 他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墨一样的黑,身后是枝杈杂乱的黑色枯树,万籁俱寂的氛围感愈发衬得他冷酷深沉。 刚一走近,孟唯就扑进他怀里抱住他。 他没碰她,只是把脱下来的大衣裹她身上,才低头看她。 她仰着脸,白皙的一张脸,鼻尖和脸颊都冻得微微发红,乌黑的眼睛水光潋滟。 他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跑下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要来?」 孟唯声音透着不容忽视的委屈,「我担心你又骗我。」 陆靖深沉默片刻,把她从怀里推开,拉了一下她的手臂,「回去吧。」 孟唯披着他的衣服,走在他身侧,「你为什么不见我?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多难过?」 陆靖深不以为然,「难道不应该是开心?」 孟唯反问:「鱼儿离开了水会开心吗?」 陆靖深轻笑,孟唯自问自答,「会死,鱼儿没有水会死,我没有你会死。」她说着快走两步到陆靖深前边,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他,问:「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病?」 「什么病?」 「相思病。」 陆靖深看她一眼,又与她擦肩而过继续往前,一直到门口推开门进去。 孟唯从身后粘过去抱他,他直接手向后把她推开,转过身对她说:「国外的学校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这周就走。」 孟唯顷刻间僵在原地,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问:「你不要我了?」 陆靖深:「你走不走?」 孟唯:「你陪我去吗?你会去看我吗?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她声声哽咽,柔弱可怜,让人心揪。 陆靖深却面无表情,「孟唯,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离开宁市,重新开始。」 话音刚落,孟唯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红着眼睛大吼一声,「不可能!」 站在门口没敢进来的保姆吓了一跳,身体都在颤。 陆靖深也拧起眉。 孟唯却自己抬手捂着心口喘息着平复下来,她上前揪住陆靖深身上 的黑色毛衣,脸色发白紧紧盯着他,声音轻了许多,「不可能的,我没办法重新开始,我以前求你放过的时候你不放,现在我不想离开你,离不开你了你来让我走,让我重新开始,陆靖深,你其实想让我去死是吗?不行,你别想,你休想,这一切不会这么轻易揭过,从今以后,你是我的。」 陆靖深垂眸看着她的表情,她面容破碎,眼神也偏激,一惊一乍的,真有点疯疯癫癫的样子。 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酸楚的感觉,对他来说陌生又尖锐。 他抬手抓住孟唯的手就想把她拉开,孟唯却比他更快松手。 她抬手捂着心口处,一脸痛苦。 「孟唯!」陆靖深一把托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 「心好痛。」孟唯仰头看着他,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嘴唇都白了,虚弱地小声说:「一想到要离开你心里就好痛,不要让我走好不好?」 陆靖深没接话,只藏着暗涌的黑眸看向保姆让她拿药过来。 保姆拿了药,顺道倒了水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时,陆靖深已经把孟唯抱到沙发上,他接过药和水喂到孟唯嘴边,她却偏过脸不吃。 陆靖深审视她几秒,收回:「看来你不痛了。」 「痛。」孟唯拉住他的手,瘫靠在沙发上弱弱地要求陆靖深,「但我要你用嘴喂我吃。」 陆靖深顿了一下才抽回自己的手,黑眸里瞧不出任何情绪,「别为难你自己了。」 「是你为难吧?」孟唯喘息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说什么让我重新开始,不过是因为我生病了,你没法玩了,所以你不见我,还要赶我走,对不对?」 陆靖深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捡起早从孟唯身上掉落的大衣,平静说:「给你两天时间,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走。」 说完大步往外走。 孟唯起身追在他身后,忍着心口的痛大声喊道:「我没有用了你就甩开我,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你这就是想让我去死,既然如此你怎么不亲自动手杀了我?」 陆靖深就像没听到,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剩下依旧战战兢兢的保姆,她看向孟唯,思考着该怎么劝她几句。 孟唯却转身进入房间。 她没看到,一进去,孟唯就恢复了一脸冷漠。 ...... 两天后,孟唯告诉陆靖深她考虑好了,要他去一家酒店的房间见面。 到这种地方,陆靖深直觉她要做点什么,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还是猝不及防。 房间里没开灯,他一进去,就有一个人扑过来抱他,他刚推开,又来第二个,接着是第三个。 即使推开,她们又蛇一般地缠上来,浓郁的脂粉香钻入他呼吸,他胃里一阵翻涌,咬牙,厉声喊:「孟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