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前是漱玉子后悔的话，那么现在就轮到顾墨后悔了，他在后悔自己刚才不该回头的。　　 但这其实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如果真的不回来的话漱玉子恐怕就真的哭出来了，到时候应该哄不了了。　　 但一回来就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漱玉子已经完全不在蹬了，一只手拉着顾墨的车后面，全靠顾墨脚下卖力地动。　　 “我真的错了，要不你把手放开，我们俩一块骑慢一点行不行？”　　 “不行！你要多运动运动。”　　 “那你呢？”　　 “我是要监督你运动。”　　 顾墨放弃抵抗，他感觉自己就像古代的奴隶一样，被逼迫着干活。　　 当然，如果再过一个月，他就可以发现一种符合自己的生物。　　 叫帕鲁。　　 “真的要骑不动了。”　　 “好吧，那我现在就先放过你了。”　　 “感谢大小姐慷慨。”　　 不管怎么样，能摆脱那只手就是胜利。　　 顾墨，到地方了，该换车了。　　 “还骑车？”　　 “不骑了不骑了，咱们多走一会找找有没有电动车。”　　 听到漱玉子换想法，顾墨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确实有运动的作用，两人身上都出了一点汗，起码没有早上那么冷了。　　 只是。　　 “顾墨，我刚才为了拉住你的车，手都快要冻僵了。”　　 “？？这难道是我的问题吗？”　　 “对啊，你得补偿我。”　　 顾墨突然想跟她讲道理了，这不明摆着没事找事，蛮不讲理吗？　　 但还没开口漱玉子已经开始动手了。　　 “嘶，你干什么？”　　 “暖手啊。”　　 漱玉子理所当然地说着，她的手越过顾墨的层层防御，直达最里层。　　 “暖和多了。”　　 “快拿出来，我要冷死了！”　　 “听不懂听不懂。”　　 顾墨突然想起上次骑车时候说过的话。　　 “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要报仇来着？”　　 “啊，有吗？”　　 顾墨当然没有把手放进漱玉子衣服里，那样大概率会被当成变态抓起来。　　 但很奇怪，漱玉子这么做怎么就会体现她的可爱呢？　　 气抖冷，算了，已经够冷了。　　 “咦，你真不放进来啊？我都已经想好到时候告诉你妈妈说的台词了。”　　 果然，这居然是陷阱。　　 “切，你顾哥很聪明的。”　　 “不止聪明，还暖暖的呢，手一下子就不冷了。”　　 暖的差不多了，漱玉子把手抽了出来。　　 “你快点把手放进兜里。”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就是准备一会冷的时候再放进去。”　　 “嘻嘻。”　　 漱玉子的动作很慢，放进兜里的时候已经开始转冷了。　　 “唔，天真冷啊，手又冰冰凉了。”　　 果不其然！　　 “前面就是电动车了，快跑起来！”　　 “急什么啊。”　　 顾墨不管身后的漱玉子怎么说，反正他已经跑起来了。　　 但很可惜，距离电动车的位置中间还隔了一条马路，顾墨被红灯拦下来了。　　 “你说你跑什么呢？还不是落在本小姐手里了？”　　 “你这么说话就像是一个反派一样。”　　 “你见过像我这么好看的反派吗？”　　 “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又骂我，看招！”　　 漱玉子手化为刀，想要瞬间插进顾墨的衣服里。　　 顾墨看准机会，一把抓住其中一只，另外一只不攻自破。　　 “唔，放开，好冷。”　　 “不放。”　　 顾墨换了个握法，两人就这么保持住了牵着手的形态。　　 漱玉子安静了，再也没有刚才那样的攻击性，这样子的牵手总归是会令人心动的。　　 她的脸染上了红晕，想要借着歪头躲避顾墨的视线，但顾墨现在已经只能自保了。　　 漱玉子察觉到另一只手的寒意，把它塞进了兜里，至于这只被握住的，已经够暖了啊。　　 “绿灯了。”　　 “嗯，啊？走吧。”　　 速度慢了下来，从那里到电动车的距离明明很短，但是两人刻意放慢了速度，享受这一刻的美妙。　　 “前面好像有个公共厕所，要不我们先不上车，先过去上个厕所吧。”　　 “嗯嗯。”　　 两人达成共识，至于是不是真的想上厕所，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携手走过了树荫，叶子已经落尽，虽有阳光的直射，不足手心的暖意丝毫。　　 枝头没有鸟雀的啼叫，路边的车声不再清晰。　　 跳跃的声音透过耳朵进入大脑，那是来自自己的心，至于对方的，通过手上的连接，似乎也已经印在了脑海最深处。　　 从厕所出来，两人的手是略带湿润的，早就已经在洗完手之后吹得干净，这是保证牵手最基本的舒适性。　　 但是眼下，该找一个什么借口再牵到一起去才是一个问题。　　 顾墨思考间，漱玉子的手已经缠绕上来了，他一愣，看向一边，只看到一个后脑勺。　　 会心一笑，是啊，这件事为什么要有借口呢？想牵就牵便是了。　　 正如投喂一样，有些事情做一次它就会逐渐成为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或许下次，哦不，从今天起，他们就会常常牵着手走路了。　　 “上车吧，该去下一站了。”　　 “嗯。”　　 没有目的地的旅程似乎是要提前迎来它的终点了。　　 “顾墨。”　　 “嗯？”　　 “我们找个地方吃晚饭吧。”　　 “可现在才三点，额，我明白了。”　　 吃，对于两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它缩短了彼此间的距离，是一个媒介，是一个契机，是一个先前提到的借口，是一个心照不宣的小心思。　　 这下，轮到顾墨先手了。　　 刚一下车，顾墨就上前抓住了漱玉子的小手。　　 她当然没有抵触，无非是被顾墨提前了而已。　　 但这事为什么要分一个先后呢？　　 最终目的达成就够了。　　 顾墨不记得下午陪漱玉子逛了什么店，只记得拿着一大包零食的那只手似乎是在抗拒。　　 凭什么另外一只手能够牵着漱玉子？　　 只有打开包装的间隙，两人才会短暂地分开，但很快又合上。　　 愈发熟练了。　　 那就是时候让它不同寻常，当下一次拉手的时候，两人十指相合，穿插于对方的手指之间。　　 这样子就没有暖气散失了，虽然商场里的空调是开着的，虽然围巾已经捂出了鼻子上的汗，虽然血压已经高速循环起来。　　 但那都是陪衬，真正的目的，早就不再是取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