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突然醒来了。 之前医生说他是中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毒。 这种毒会感染血液,从而大大减少寿命,基本上没有解救之法。 除非··· 全身换血。 而换血的条件又极为苛刻,必须得是一样的血型,加之温淮血型特殊,普通人的血无法与之相融,因而必须要关系最为亲近之人献血,如此才能尽可能地减少排异反应。 不由得,姜若突然想起了什么。 温淮最为亲近之人不就是··· 双胞胎亲弟弟温原! 而且温家的双胞胎传统本就是为了继承人而备用身体的。 姜若想起这两天都没有看见温原人影,心下顿感不对劲,不好的预感铺天盖地袭来。 他跟她说最近有事情要忙,可能没法天天按时回家,她之前不曾多想,可现在···似乎不得不仔细想一想了。 这个要忙碌的事情该不会是··· 不会的,不会的。 她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并极力安抚剧烈跳动的心房,却最终还是架不住那份担心。 病房里,她完全坐不住了。 与她一同长大的温淮深知她各种小表情、小心思,于是一眼便能看出她此刻心里有多焦急。 至于她为什么这般心不在焉,他都明了。 温淮低垂眉眼,不动声色间,嘴角边已然牵起一抹淡淡苦涩。 在向医生确定温淮已经脱离危险且一切安好后,姜若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实则火急火燎地跑去找温原。 温淮无比清楚她心中所想、所念,并未阻拦。 因为这是他和温原的赌约。 温淮凝望着姜若匆忙离开的身影,眸色骤然黯淡。 他要输了吗? .. 回家的一路上,姜若都心慌至极,不知为何又莫名想起了曾经做过的那几场噩梦。 不会的。 噩梦不会成真的。 温原答应过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她和孩子不管的。 他不会骗她的! 一定不会是温原救了温淮。 然事实终究残酷。 等姜若察觉不对劲赶回家里时。 只见卧室中,温原最为珍视的百宝盒明晃晃地打开了,最上面不加遮掩的放了一封遗书。 姜若连忙跑过去拿起纸张阅读。 里面的内容全是温原还未说出口的情话。 这一刻,周遭一切都变得极其恍惚,就仿若温原本人站在她身后,暧昧地圈着她的腰肢,菲薄的唇瓣缱绻火热地不停吻她,性感的声线更是沉沉地落在她耳畔。 那般真实。 她不相信,怎么也不敢相信。 温原真的会··· 不! 不会的! 温原明明说好的永远不会离开她。 姜若双手握紧了信纸,红着眼眶,委屈呢喃:「温原,你一定是在吓我对不对?」 他怎么可能会甘心去死? 他怎么可能舍得抛弃她和孩子? 他死了,儿子跟女儿怎么办? 姜若心慌得不行,如无头苍蝇般没了一丁点主意,更是急得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那如豆子般大的泪珠接连不停地掉落,渐渐打湿了单薄的纸张,更洇染了苍劲有力的黑色字体。 .. 温原为了救温淮而死,这让姜若再也没法平静地去面对孩子们。 她已经对不起霍则了,可现在又要对不起温灏。 这段时间以来,接连发生那么多事,加之故人一个又一个的逝去,她心中一点也不好受,简直可以说备受煎熬。 沉重的阴霾始终在笼罩着她,令她日日夜夜愁肠寸断,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没有保护好孩子爹们,让几个孩子接连失去爸爸,不由心中充满愧疚。 她又做起了缩头乌龟,一连几日都窝在医院里照顾温淮,而不敢见三个孩子。 尤其是温灏和温悠。 她只要一见,就保准会想起温原的死讯。 她实在不敢和温灏说温原死了,也没这个脸去向儿子解释爸爸是为了救叔叔而献出生命的。 唐茜还在养伤,温言之在照顾老婆和亲哥间忙得团团转,两人都暂时没有空闲来看管孩子们。 不过幸好还有岑墨。 姜若不在家的这几天里,都是岑墨在照顾兄妹三人。 温燃和温悠以前在Y国的时候就已经和小舅舅岑墨有过许多接触,感情深厚,所以自然很亲近,反倒是温灏这个二外甥有些难搞。 但岑墨极有耐心,再难带的孩子,他也会慢慢跟其培养感情。 有岑墨在,姜若并不担心。 在医院的这几日,姜若和温淮都闭口不提温原。 可有些事就算不提,也始终如棘刺横在心里,时不时会扎疼一下心脏。 姜若不好受,温淮亦不好受。 温淮主动说:「忘忧,你有心事。」 姜若在帮他削苹果的手一顿,眉眼低垂,「没有。」 温淮道:「可我觉得你有,是因为···」 既然已经要提起温原了,姜若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出这几日的忧虑:「温原真的死了吗?」 她眼睛里充满不甘心和不敢信。 然而,温淮只是冲她无言淡笑了下。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姜若情绪肉眼可见的失落与沮丧,她深埋暗痛,如失了魂般低声呢喃:「真的死了啊。」 真的死了呢。 .. 晚上。 夜幕四合,蝉鸣聒噪。 盛夏的夜晚总让人心烦意乱。 温淮突然说要跟姜若玩一个游戏。 是一个蒙眼捉人的躲迷藏游戏。 温淮亲手为姜若系上黑布。 房间里一些有潜在危险的东西已经提前清理出去了,她即使蒙眼走路,也不会出意外伤到身体。 「忘忧,开始找我吧。」 温淮放轻脚步,慢慢退向旁边。 他侧眸瞧了眼身旁这个近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心中情愫复杂。 也不知道这次他还会不会输。 男人冲他挑眉,显露出一副稳操胜券的必赢模样,似乎还隐隐泛着股得意劲。 温淮对此很不爽! 按照计划,温淮故意走上前让姜若触摸,然后又快速走开,紧接着,那个男人来到姜若身旁,再次刻意地被姜若抓住。 男人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任由姜若摸来摸去,吃尽豆腐。 算了,谁叫她是自己老婆呢。 「阿淮哥哥,我捉住你了。」姜若闭着眼睛,一切都只能依靠触觉来感知。 不过很奇怪,明明这两次的触碰都应该是同一个人才对,可她却感觉出两个人。 「温原,是你吗?」她小心翼翼且满含期待地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