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堰狼狈地从D国逃到Y国。 司谨行锲而不舍的追了他一路。 庄堰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能摆脱掉温原的抓捕,安全逃离D国,全是司谨行在暗中帮他。 庄堰跟了温原四年,而司谨行跟在温原身边十年,自温原成年之后,他便是其下属,因此他想瞒天过海做些什么,比庄堰要简单得多。 只要温原信任温遇一天,他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庄堰看着前方无路的悬崖,视死如归地转过身望向司谨行,淡笑着问:「你来抓我回去的吗?」 冷风吹起司谨行的衣角,也吹起他的短发,只听他声音清朗道:「不是。」 庄堰一愣,察觉到什么,「你也不是温原的人?」 司谨行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温原啊,太受宠了。」 所以引人眼红嫉妒呢。 庄堰忽然之间想起什么,质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那天才没有按照以往的时间去催眠温原,故意让他中途醒来?」 「对不起,你要杀他,而我要保他。」司谨行没有直面回答,但他这个答案已经让庄堰明白了。 庄堰:「可以告诉我,你是谁的人吗?」 司谨行反问:「为什么要帮温淮?」 「温淮没有来到温家之前,你就已经是墨山会的高层成员了,因而温原才一直没有怀疑过你,为什么要站在温淮那边?」司谨行的声音里染了丝湿濡,有微不可察的颤音,还有浓郁的失望。 为什么不能跟他是同一个阵容? 庄堰面对着司谨行,长叹了一口气,「知道当年唐家为什么会一夜之间突然消失吗?」 「那是温家的意思。」庄堰说出隐藏多年的大秘密。 司谨行疑惑不解,「可我记得温老爷一直都很爱唐大小姐,怎会灭她一家满门?」 庄堰答非所问:「我父亲曾是温言之的下属,他的脾性简直跟温原一模一样,残暴冷血,得不到就毁掉。」 「唐家毕竟也是帝京豪门望族之一,突然覆灭,多少会被外界猜忌,而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替罪羊。」 「很不巧,替罪的,正是我们庄家。」 「那个时候我弟弟意外失踪,我按照温言之跟我父亲做好的约定,进入墨山会就职。」 「后来温原在外放高利贷,抓了一个男孩回来,当晚废了一条胳膊,我去送药的时候在他身上发现了胎记,这才知道他是我亲弟弟。」 「我想放他离开,但却被温淮撞见,温淮暗地里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想跟温原分庭抗礼,于是顺水推舟卖了我一个人情,偷天换日让庄铠活了下来。」庄堰一一道来。 司谨行默默听着庄堰说,点了点头,「所以你欠了温淮一笔恩情,为了还恩才帮他的?」 庄堰:「温原为人太过残暴,不是良主,如果不是因为我有配药的能力,我早就死了。」 司谨行:「温淮的手段不比温原善良。」 两兄弟都是狠角色。 庄堰:「起码他不会杀老人,妇女和孩子,他比温原有原则。」 司谨行又问:「温行之从一出生就是名正言顺的温家继承人,唐大小姐也是人人皆知的温太子妃,而温言之一个从小被圈养在暗处的影子,有什么能力瞒着温行之去灭了太子妃全家?」 当年明明是温行之在上位前杀了温言之,唐茜悔婚,他为此恼怒不已,逼得唐茜出走帝京,生死不明。 怎会是温言之? 庄堰摇了摇头,眼里溢着疲惫的血丝,「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摧毁唐家是温言之下的令,至于温言之和温行之两 人到底关系怎样,太子妃到底爱谁,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庄堰望着如万丈深渊般的悬崖,露出惨然的笑,「终于还是来到这一天了,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温家的双胞胎男婴是用特殊手段控制出来的,在其母亲怀孕初期,必须服下一种安胎的东西,如若不然,会因为一次性孕育两子而在生完孩子之后,造成子宫大面积破碎,危及生命,不得不摘除子宫。」 「温家每一任主母如果不得丈夫的爱,此生只能有一胎。」 「当年老夫人生遇少爷和胤少爷的时候差点死在手术台上,后来仇家又寻上门,温胤幼年丧命,我不信她不恨。」 「你我跟在温原身边这么久,对他的身体情况都了解,明明被老爷子那么珍爱保护,却还是身中剧毒。」 司谨行眸光在风中微晃,「你怀疑老夫人?」 「周湘宁能进温家本来就是唐大小姐的推波助澜。」庄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庄堰再次抬起眸眼对视上司谨行,冲司谨行露出真心的笑,「阿谨,让我忘了你吧。」 他怕他不忘记,日后难以下手。 「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阵营,做不成兄弟的。」 他们背道而驰,何谈兄弟情谊? 各自的主子会为了温家家主的位置拼杀,自古成王败寇,能当家主的人只有一个,能不能在这战争中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司谨行朝庄堰步步走近,红了眼尾,「庄堰,我恨你。」 庄堰无所谓道:「恨吧。」 司谨行伸手摁住了庄堰的后脑,让其只能直视他的眼睛。 两人皆想起了第一次初见。 他们第一次合作研究的时候,司谨行得意又自信地说:「我可是首席催眠师,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而现在,他们最后一次以兄弟身份相见。 司谨行温柔说:「阿堰,看着我的眼睛,忘记我吧。」我的好兄弟。 「要是以后还活着,记得找个喜欢的女人,好好待人家,别让自己孤孤单单的。」庄堰好似是在交代遗言。ap. 两个大男人互相抵着头,四目相对,谁也不肯移开目光。 庄堰记得,司谨行爱喝带果味的酒,讨厌下雨,喜欢吃饺子,不爱吃辣,眉尾还有颗小痣。 司谨行长相偏柔和,有种书生气,而庄堰则五官冷毅硬朗些。 「听说每一个催眠师的记忆都很强,阿谨,看来你要过很久才能忘记我,是我赢了呢。」 「四年啊,庄堰,你***是个混蛋!」司谨行第一次如此不顾形象的吼叫,飙出眼泪。 他情愿庄堰是温原的人,也不要是温淮的! 至少是温原的人,他还能留其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