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伟看出了他的不安，又安慰了两句。　　 “你不用担心这个，现在厂里对价格都是保密的，就算有人问起来，厂里都不会说。收款的人是我，到时候我将辛苦费直接先给你，再回厂里报账，谁也不知道。”　　 完了又叮嘱了一句，“好好干，亏不了你。不过你自己得注意点，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事。”　　 冯邵明心里放心了很多，他又不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跟别人说。　　 点头保证，“知道了伟哥，我连世杰和军子都没说。”　　 周立伟随口问道，“那你刚才找的什么借口回来的？”　　 “嘿嘿，我说我要上茅厕，憋不住了。”　　 好借口。　　 一般找这种借口的，基本都不是真的憋不住。　　 而是憋不住要偷偷摸摸干别的事。　　 送走冯邵明，周立伟也上炕躺下，想着接下去的安排。　　 明天要去公社一趟，这两天合作社又开始收衣服和鞋子了，他要去看看情况。　　 不过半夜他就得过去，车上那1900多件的衣服也该处理掉了。　　 这批衣服还是准备按原计划，看看公社黑市那边能不能吃下。要是能吃下，就卖给这边黑市。要是不能，还得运往哈市。　　 这次往哈市去，不仅要送公社合作社的衣服鞋子，还得将哈市那边几个厂子要的厂服也一并运过去。　　 陈达帮忙联系的几个厂子总共订了3万件的货。还有祁光荣要的。　　 这么多衣服，还得让农机站另外安排车子。　　 送完哈市的货，还有长安、杭市和京都这几个地方也要送货。　　 目前为止，长安是3万件，杭市2万件，京都也是2万件。衣服的销量总共已经超过10万件。　　 本来京都那边只说要一万件的，后来厂子家属听说衣服便宜，很多人都想要，又增加了一万件的量。　　 原本他还想让他老爸再跑一下其他厂子。他爸一个厂长，其他厂子的领导也认识不少。　　 要是他爸开口跟那些厂子领导说这事，订单肯定少不了。　　 不过，后来跟祁光荣商量此事时，祁光荣表示他那边黑市有多少货都可以想办法吃下。　　 周立伟转念一想，他这边基本没什么风险，既然能走黑市就走黑市，干票大的，多赚点钱才是王道。　　 现在多囤一点资金，以后起步都比别人高很多。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夜半鸡鸣，周立伟就起床开着车子离开了大队。　　 到了公社，他将车子停在桥头，用东西将车牌挡住。　　 又将自己的脸抹了一层灰，戴了顶帽子，看不出本来面目后。才带了几件衣服，熟门熟路地去了村里的那处民房。　　 没想到运气还不错，在快要到民房的时候，就碰上了上次见到的那一高一瘦的两个男人。　　 两人好奇地打量着他，不过天黑也看不出什么。　　 他直接压低声音叫住了他们。　　 “兄弟，正好找你们。”　　 两人一愣，这人认识他们？　　 “啥事？”小儿子男人问道。　　 “我找你们老大。”周立伟开门见山道。　　 两人一脸警惕，小个子拿着手电筒往周立伟的脸上照了照，问道，　　 “你是谁？”　　 “上次合作过一次，桥下。”周立伟提醒道。　　 这一下两人都想起来了。　　 “原来是你啊，兄弟。”两人明显都有点激动。　　 “找我们老大，是不是又有好货？”小个子男人问道。　　 “嗯，是有一批货，问问你们老大要不要。”　　 “走，老大正好在，我们带你去。”　　 两人本来就是想去黑市上转转，看看有没有啥好货，这下也不用去转了。　　 将周立伟带到民房，小个子男人跟那个看起来像庄稼汉的憨厚黑老大又介绍了一遍周立伟，他才将人认出来。　　 没有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地问，“是什么货？”　　 周立伟将手里的衣服递了过去。　　 高个子男人接过，将衣服展开。　　 黑老大看了一眼，又问道，“有多少？什么价？”　　 周立伟不答反问，“你们要多少？”　　 黑老大抬了一下眼皮，盯着周立伟，“我们要多少有多少？”　　 “你可以先报个数听听。”周立伟粗声粗气。　　 黑老大伸出了一根手指，“1000件，有吗？”　　 “没问题。”周立伟回答的干脆。　　 黑老大一怔，他没想到还真有。　　 “价格？”　　 “4块，不要布票。”　　 黑老大和那一高一矮的瘦子明显都一喜，没想到这衣服比供销社便宜还不要票。这要是一倒手，能赚不少。　　 黑老大想了想改口道，“我要2000件？”　　 周立伟摇头，“只有1900件。”　　 他还要留几十件在手里做其他用。　　 “行，全要。”　　 “好，依旧桥下。”　　 双方说定，这边就安排人手和板车跟着去拿货。　　 交易十分顺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周立伟拿到7600的货款，直接开车离开。　　 这一倒手，又赚了3800。　　 这暗戳戳地赚钱，心里就是爽。　　 “这些钱，在这个年代，都可以多养两个孩子了。”　　 周立伟心里美滋滋地如是想着。　　 天色渐亮，将车开到了合作社。　　 这个时候，高鹏和云朝辉也刚刚起床，看见周立伟，两人都很高兴。　　 闲聊了一会儿，云春梅也骑着自行车带着云朵过来了。　　 这一天十分忙碌。很多大队都来交货，有衣服也有鞋子。　　 交完货，还要将上次的衣服款领回去。　　 会计也在一旁忙的不可开交。　　 好在几人要比刚开始熟练很多，忙中有序。　　 不过，这一天下来，大家都没怎么停歇，连吃饭都跟打仗一样。　　 等送走最后一拨人，几人都瘫软在椅子上。　　 “人手还是不够，要不让余社长再安排两个人？”周立伟说道。　　 下次他就不会在这里帮忙了，几人肯定更忙。　　 云春梅摆手，“不用，平时都没什么事，就这两天交货的时候才这么忙。”　　 周立伟想了想，“那就安排一下，以后让各大队交货的时间错开。不要全部集中到这两天。”　　 “这个主意好，将每个大队的交货时间固定一下，拟定一个通知，下次就让他们根据通知上的时间来。”会计也附和。　　 周立伟颔首，看向高鹏。　　 意思不言而喻，就问他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