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看，这就是我说的那个田螺壳做的‘子’。”李文娟拿出一个小玩意来，笑道，“它陪我整整一个童年呢！没想到还这么好，估计还能跳房子用！姐夫，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呢？”　　“没事。”王林淡定的把信放回信封里面，“文娟，我们走吧。”　　“哦，好吧。”李文娟把箱子里的东西收好，提着走了出来，放进后备箱里，问道，“姐夫，我今天开始，就到卖场上班了哦！摊子先交给小蝶管几天。”　　“嗯，可以的。”王林摸着下巴，有些心神不属的应了一声。　　李文娟坐进副驾里，问道：“姐夫，还不开车呢？你先送我去店里，你再去厂里上班好不好？”　　“嗯！”王林应了一声，缓缓启动车子，忽然问道，“文娟，你认识一个叫马亮的人吗？”　　“马亮？我不认识这个人啊。姐夫，怎么了？”　　“他没到你家来过吗？”　　“没有啊，他是谁啊？”　　“呵呵，没什么。”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王林来到广播电台，在门口登记时，门卫问道：“你找谁？”　　“我找海上夜话栏目的主持人韩玉香老师。”王林说道。　　门卫没有多问，让他登记了便放行。　　电台办公大楼的大厅里，并没有设前台，宽敞的大厅一个人也没有。　　王林在前面没找到楼梯，往后走了一段路，这才看到楼道。　　几个人谈笑着从上面下来，和王林擦肩而过，也没有人管他是谁、来做什么。　　王林来到二楼，看到一间办公室里，坐着几个人，正在讨论什么。　　“请问韩玉香老师在吗？”王林问道。　　“我就是韩玉香，你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问道。　　“韩老师，你好，我是你的听众。”　　“哦，”韩玉香笑道，“听我节目的，女性同志比较多，很少有你这么年轻的男性听众朋友。”　　办公室里的其它人都笑了笑。　　韩玉香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林走到她的办公桌前，笑道：“韩老师，说起来我和你之间也挺有缘分的。我爱人之前还跟你通过书信往来呢！”　　“你爱人？是哪个？”　　“李文秀。”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一般的听众来信，我都会一一回复的。实在太多听众朋友来过信，很多人我都不记得了。”　　王林拿出信来，笑道：“请看。”　　韩玉香接过信，看了一眼：“是我写的。”　　王林笑道：“韩老师，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合作，请你在节目里面，做一期我们产品的广告，价格好说。”　　“什么产品？”　　“爱晴柔卫生巾。”　　王林的话刚说出来，办公室里便响起哄堂大笑。　　韩玉香倒是没有笑，说道：“爱晴柔卫生巾？我知道这个品牌，你们最近在电视和报纸上都有打广告。”　　“是的，韩老师，我还想在你们电台打打广告，特别想和你主持的节目合作。”　　“我节目的广告收费很贵的。”　　“韩老师，请开个价。”　　“五千块钱！”韩玉香伸出右手五指。　　王林还以为有多贵，听她报出价格来，便放下心来，笑道：“行，五千就五千。”　　韩玉香道：“你们卖卫生巾的，是不是特别赚钱？五千块钱打一年的广告，而且只有节目开始时，说上两句广告词，你也舍得？”　　“5000块钱，有一年的广告啊？”王林还以为，这五千块钱，只是和她合作一次节目的费用！没想到还能打一年的广告！　　韩玉香道：“就是节目开始时，有几秒钟的广告词。”　　王林道：“行，这广告，我王林投了！韩老师还主持其它节目没有？我再多买几个广告。”　　韩玉香笑道：“那也不能整个电台，一天到晚，全部播放你的卫生巾广告吧？”　　办公室里的人又笑了起来。　　王林道：“除了卫生巾广告，我还有服装广告可以打。”　　“服装广告可以啊。”办公室里一个男同志笑道，“很多节目都合适。”　　韩玉香道：“我请广告部的人过来，你和他们详谈吧？好不好？只要你们谈妥了，我这边没有问题的。”　　王林道：“除了每次节目播出时的几秒钟广告，我还想请韩老师在节目里面，做一期跟女性生理卫生有关的节目，帮忙推荐一下我们的爱晴柔卫生巾。这个酬金，可以额外计算。”　　韩玉香想了想，说道：“海上夜话这个栏目，本来就是主谈女性情感问题的，谈谈女性月事问题，也不是不可以。我得想一个好故事，有一个好的切入点，不然谈起来就是在尬聊了。听众朋友们听不下去，你这广告也就没有效果了。”　　王林问道：“忌讳谈鬼吗？”　　韩玉香问道：“鬼？什么意思呢？”　　王林道：“有一部港片，是一个鬼故事，里面有讲到一些卫生巾广告，可以做为一个极好的切入点。”　　“还有这样的电影？我没看过。”　　“这部电影名叫《吉屋藏娇》，故事情节我都记得。”　　“你说来我听听。”　　王林绘声绘色，把吉屋藏娇的故事说了一遍。　　“这倒是个好的切入点，很自然而然的，就能提到卫生巾和广告的事。”韩玉香笑道，“听了你的故事，我忽然就有灵感了，这期节目我做了。”　　她微一沉吟，说道：“这样好了，我会在节目当中，先讲故事吸引人，然后提到卫生巾广告，谈到发达地区和我们国内的女性，在月事健康方面的差距，再谈到你们爱晴柔卫生巾，然后我会和你做一个互动，请你从厂家的专业角度，来分析卫生巾对女性的重要性，以及教导广大女性听众朋友，如何正确的选择卫生巾。”　　“韩老师，你的意思是，我要来到你的播音间？”　　“对，在节目的最后，我会以嘉宾的形式，请你到现场进行谈话，时间不会太久，三、五分钟就够了。这样更有广而告之的意义。”　　“这可是直播啊？”王林笑道，“我怕我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播音，又不用露面，有什么好紧张的？而且你要讲的话，事先都写到纸上，到时对着纸念就好了。念的时候，尽量自然一些，别像读广播稿似的就行了。”　　“好吧，我试试看。请问这期节目，什么时候可以播出？”　　“哪天都行啊。周末吧，周末晚上的收听率是最高的。”　　“好，那就这个周末晚上，我过来找你。”　　韩玉香把台里广告部的人找来，和王林商谈广告方面的事情。　　在广播里播广告，不需要录像，也不需要复杂的文案，只需要两句广告词即可，而广告词又是现成的。王林不用通过广告公司，直接就和广播台敲定了广告事项。　　签完合同，已经是中午了，王林也不去厂里了，直接回家。　　李文秀下了班，在家里做饭菜。　　李文娟还没有回来。　　听到门响，李文秀探了探头，笑道：“王林，你回来了。”　　王林嗯了一声，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她。　　“怎么了？快去洗手啊，看会电视，饭菜很快就好。”李文秀麻利的择着一把芹菜。　　王林没有动，而是缓缓问道：“文秀，马亮是谁？”　　李文秀择菜的手，猛的停住，不可思议的看向王林：“你说谁？”　　“马亮！你不会不知道这个人吧？”王林犀利的眼神，紧紧盯住她的双眼。　　李文秀脸色淡然的道：“你怎么知道他的？你翻过我的箱子了？你看过我的信件了，是不是？”　　“是啊。你拆开了的，我只是好奇看了看。没想到啊，好奇真的害死猫！李文秀，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段隐秘的情史！”　　李文秀继续择菜，一边说道：“情史？你搞笑的吧？我哪有什么情史？我唯一的一段感情，就是你。”　　王林冷笑一声：“关于那个马亮，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李文秀头也不抬的说道：“马亮是我的初中同学，以前同过桌。就这么简单！”　　“只是同桌？那他写那么多的情书给你？”　　“我长得好看呗！美女谁人不爱啊？我收到情书，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呵呵！我看，没这么简单吧？马亮现在人在哪里？”　　“他考上大学了，还在北金读书呢！”　　“哪所大学？”　　“北理。”　　“不错！”　　“人家是不错！不然也考不上大学。”　　“你之前不愿意跟我那个，是不是你在等他啊？还想着离了婚去找他吧？”　　“王林，你无不无聊？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说！”　　“什么时候的事？我看也没多久。”王林道，“我看到最近的信件日期，是两个月以前的。这是不是说明，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一直和他通信往来呢？”　　“没有！”李文秀一边切肉，一边说道，“你要是想找我吵架，等我做完了饭菜再吵。”　　王林道：“事情不说清楚，还吃什么饭？”　　李文秀道：“这个事情，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马亮只是我的初中同学，他喜欢我，就这么简单。”　　王林道：“你藏得够隐秘啊！你住在我这边，通信地址还是留着你娘家，所以他的信件，都是寄到你娘家。你隔一段时间回去看看信、回回信是不是？我想起来了，两个月前，你回娘家住了一个晚上，是不是连夜在给他写回信啊？”　　李文秀手里的刀，忽然一滞，眼睛里流下两行眼泪来：“王林，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怀疑我？我们第一次那个的时候，我是不是见了红？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清清白白的身子，进了你家门，你现在跟我说这种话？你太让我寒心了！”　　王林道：“这是两码事！在感情世界里，身子和灵魂，是可以分开的！”　　李文秀凄然一笑：“我看你才是身子和灵魂可以分开！我做不到！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马亮之间完全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他为什么给你写信？最近都在写！”　　“他要给我写信，我有什么办法？他要喜欢我，我能怎么办？未必我去把他杀了，以证清白？”李文秀忽然变得歇斯底里，“你说得对，我回娘家那天晚上，我的确写过一封回信给他，这也是我给他写过的唯一一封回信！”　　“写的什么内容？”王林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告诉他，我结婚了，而且怀孕了，马上就要做妈妈了，请他不要再写信打扰我！就这么一句话！信不信在你！”　　王林一怔。　　他看到那些信时，的确很生气、很震怒！　　尤其是看到最近那封信上的日期后，更是情难自制。　　他差一点就去车间找李文秀对质了！　　还好他忍了下来，一直等到中午，等她回来之后，才和她谈话。　　“你对他没感觉，为什么要把他写的情书收起来呢？”　　“不是我收的！是我妈整理我的东西时，帮我收起来的。”李文秀道，“要不是我妈翻找出来，我都不知道有这些信了。”　　这时，李文娟回来了，一进门便咯咯直乐：“姐夫，你不进去帮忙，站在这里跟我姐聊什么天呢？算了，你让开，我来帮我姐。”　　王林还有很多话要跟李文秀讲的，被李文娟这么一打岔，便暂时不谈了，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他下意识的掏出烟来，刚想点火的时候，马上想到在家里不能抽烟，又把烟装进盒子里。　　厨房里，李文秀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王林。　　“姐，你和姐夫是不是吵架了？”李文娟问道。　　“没有啊，哪有那么多的架吵！”李文秀摇头。　　“别骗我了，你俩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呢！你看我姐夫，拉长了个脸，要吃人似的！”　　“他就是这德性！无缘无故的在吃醋呢！”　　“啊？他吃谁的醋啊？姐，你不会有外遇了吧？”　　“说谁呢？我怀孕了，和谁去有外遇？”　　“那可不一定！”李文娟低声道，“我姐夫今天上午，问过我马亮的事了！我说不认识这个人，也从来没见过他！嘻嘻，姐，我很聪明吧？”　　“都怪你，你瞒他做什么啊？有什么说什么好了！马亮他爸，和我爸是一个厂里的同事，他是我的初中同学，你却说你不认识这个人，你姐夫能相信你的话吗？”李文秀道，“难怪他神里神经的！一回来就找我吵架！我拜托你了，以后做个诚实的人！一个谎言，要一万个谎言来圆的！”　　“难我咯？你把人家马亮写的信件都留着，你还怪我？哼！”　　“我记得我扔了的啊！肯定我妈又捡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