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敬我之所敬,憎我之所憎!
陈瀚来到博物馆的时候,已经开始有游客陆续进馆参观了。 是徐玉宾亲自出门接的他。 “陈瀚啊,你还真是沉得住气,这要换我,听说东西到了马上就得赶过来。” 听着徐玉宾的开场白,陈瀚只是淡然一笑。 徐玉宾忽然压低了声音,“对了,今天有大人物莅临,专门来看你那十二件重宝的。” “他们怎么知道的?”陈瀚斜了眼徐玉宾。 后者讪笑道,“这种大事,能瞒得住谁啊。” 鬼才会相信他这话,陈瀚撇撇嘴,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冲自己的东西来的。 他也不急着问那十二件宝物的情况,反正马上就能看到了。 进了藏馆,直接往贵宾室走去。 一边走着,徐玉宾一边给陈瀚介绍起今天来的人。 其中一位,是华夏文物考古总局的局长,范金鹏。 因为他的工作就是负责国宝级文物的发掘和保护工作,所以今天这种十二件重宝出世的场面,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错过。 另外一位来头更是惊人,竟然是文物考古总局的总顾问,华夏文物考古界的活化石! 真正的大宗师——孔儒! 这位活化石已经年近九十高龄,一生都致力于文物的发掘和保护,他在这一行的造诣,早就已经登峰造极。 据说是儒家孔圣人的后代。 陈瀚听完,眉间微微紧了紧,竟然是儒家后人! 春秋战国时期,墨家与儒家几乎同时出世,但是因为教义的不同,产生了数百年的分歧和争端。 其中胜负各半,罄竹难书。 直到汉武帝时期,儒家借势皇威,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墨家首当其冲,成为被罢黜的对象。 那是儒家对战墨家,第一次的胜利。 但也正是这场取胜,让儒家彻底沦为了皇权的工具。 墨家从此逢盛世隐而不出。 直到明后期,自己师尊出世。 他联合当时的进步思想家,指责儒家经典并非“万世之至论”。 否定孔子是天生圣人,反对“咸以孔子之是非为是非”,揭露儒家的虚伪。 正是如此,墨家才在明清交替的乱世之中,有了用武之地。 陈瀚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犀利。 没想到,墨家和儒家,在数百年后的今天,再次碰到了一起。 推开贵宾室大门,其中的两道身影,赫然呈现。 一位消瘦而苍老的身影,大马金刀端坐沙发之上,双目如鹰,虽年迈而气势不减。 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和他在一起时,气场明显被压制,戴着宽边花镜,倒也是一身的学究气息。 徐玉宾朗声笑着引路进门。 “老祖宗、范局,我来介绍,这位就是陈瀚。” 来的路上已经给陈瀚介绍过两人,此时他也没再多说废话。 孔儒一头银发倒背脑后,双眉似雪,满面红光。 他那双眼睛狭长而有神,虽然已经快要九十高龄,但是那双眼睛里射出的精光,却让每个和他直视的人,都能莫名感到心虚。 那是一双能够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睛。 此时,老人似笑非笑,打量着陈瀚。 片刻之后,才缓缓颔首。 “小娃子不错,神光内敛,气势充盈。” 陈瀚对他投来的审视目光视而不见,对老人的夸赞也充耳不闻。 只是转头看向徐玉宾,沉声道:“东西拿出来吧。” “嘿,你个小子,听不见老祖宗夸你呢!” 坐在沙发上的范金鹏忽然咧嘴,指着陈瀚开口笑骂。 陈瀚看都不去看他,冷声哼笑:“说了句实话罢了。” 废话,自己的墨眼,岂是神光内敛四字能够形容的! 还气势充盈…… 他要知道自己这一身筋骨,是用了哪些天材地宝重塑过的,不定会不会把假牙都吓掉! “好,有胆识,也够自负。” 孔儒不怒反笑,到他这个年纪,怎么会和陈瀚这样的年轻人动真怒。 一旁的徐玉宾只感觉头皮发麻,看向陈瀚的眼神都不对了。 坐在那里的人,可是华夏真正的国宝,活化石啊! 他怎么就敢用这种态度对老祖宗说话啊! “陈,陈瀚啊,你先陪老祖宗好好聊聊天,我现在就去取东西。” 说完,徐玉宾几乎是小跑着出了贵宾室。 他可不敢再待下去了,这万一出现岔子,自己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个陈瀚真是胆大包天到一个境界了。 之前自己明明已经把来人的身份,都和他说了啊。 徐玉宾苦着一张脸,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往保险库走去。 此时。 整个贵宾室里安静的吓人。 陈瀚自顾自踱步到沙发,闲适的坐了下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开始认真打量起对面满头银发的老者。 儒家孔氏后人,果然是不同凡响。 老人的气质、气场,绝对是自己见过最强的人。 这一点,就连曹伯温曹阎王都比之不了。 如果曹阎王在这里,恐怕也只能规规矩矩行晚辈礼。 若非对方是儒家后人,自己对他,定然也会尊敬有加。 偏偏,自己身为墨家传人,和儒家从骨子里就有着解不开的心结。 这,就是那些传承记忆,带给他的副作用—— 敬我之所敬,憎我之所憎! “小子,我听说,你捡漏了一块十二殷墟文的甲骨?” 老人沉声开口问道。 “不错,是有这么一片甲骨文。”陈瀚照实答道。 “能不能让老祖宗我掌掌眼?” “没带。” “哼,那就改天送我家去看。”老人鼻孔朝天,好像故意在气陈瀚。 陈瀚没好气的撇撇嘴,“那你可得好好活。” “嘿,你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一旁的范金鹏听不下去了。 孔儒却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继续冲陈瀚说道:“那页永乐大典残页,也在你手里?” 陈瀚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倒也没有隐瞒,“在我手里。” “老祖宗我和你打个商量,你开价,两件东西我收了,替你上交。” 陈瀚微微一愣,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老人的情怀很是值得赞叹,自己花钱买下再上交国家。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不卖。” “要捐也是我自己捐。” “但只要我不想捐,就没有人强迫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