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渺将身上的雪抖落干净后才上了车。 里面开着充足的暖气,两极的温度让时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喉咙也咳嗽了几声。 容既没有看她,也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只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放置在膝盖上的手掌。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渺终于开口,“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 容既抬起眼睛,却看见她正对着自己笑。 嘴角向上提起,扯动脸颊上的肌肉,形成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 “不想笑就不要笑,这样很难看。” 他的话让她的瞳孔微微一缩,嘴角的弧度也一点点的消失。 深吸口气后,她又说道,“我今天不是……故意要跟你发脾气的,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当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轻,眼睛垂下,眼睫毛不断的颤抖着。 容既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 时渺咬了咬嘴唇后,又继续说道,“我以后……不会了。” 容既依旧沉默,她却也没有了下文。 他转过头,“郁时渺,就这样?” 时渺一震后,抬起眼睛看他。 容既就跟她对视着,眸色阴冷。 时渺握了握手,“您……还想我做什么?” “上来。” 他的话让时渺愣住! 在过了一会儿后她才算知道他的意思,眼睛立即看向了前方的司机。 容既倒是马上明白了她的顾虑,很快将中间的隔板升上。 但时渺始终没动。 她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整个人都在颤抖。 那个时候,今天下午刘莹骂她的那些话开始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许佑说,他相信她。 相信她什么? 相信她不是刘莹说的那样? 可如果……她就是呢? 就好像现在,她和刘莹说的那种人,又有什么区别? 她长时间没有动,容既的耐心也被磨光,声音也直接沉下,“郁时渺。” 那握成拳头的手顿时松开了。 然后,她缓缓直起身,跨腿坐在了他的身上。 她没有抬头,只觉得自己的尊严和心脏一同被什么东西碾成了碎片,再尖锐的刺向了自己的血肉,血淋淋。 “郁时渺。”他的声音传来。 时渺说不出话,也不想看他,只能紧紧地闭上眼睛。 眼泪也在这个时候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样子看上去似乎委屈至极。 容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突然笑了出来,然后咬牙,“下去。” 时渺没有动。 “我叫你下去!” 容既沉着声音,正要将她推开的时候,时渺却搂住了他的脖子,再不管不顾的吻了上来。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容既的动作顿时停下。 她显然不知道任何的技巧,只用力的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他的上面,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像是打定了主意不让他将她甩下去。 事实上,此时容既早已忘了自己刚才要做什么了。 他的胸口在轻轻的起伏着,手几乎下意识的搂住了她的腰,直到过了好几秒,她还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后,他才等不及地撬开她的牙关,大口汲取她的呼吸。 时渺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指甲似乎直接嵌入了他的皮肉中,但容既不在乎。 他的吻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 在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的时候,时渺却突然说道,“下午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人……跟我没关系。”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好像是一盆冷水,从容既的头顶直接浇了下来! 他的动作立即停住,再抬起眼睛。 时渺正看着他。 她一双眼睛还是通红的,发丝凌乱,裸露出来的锁骨在轻轻颤抖着。 容既忍不住笑了起来,“郁时渺,你酝酿了这么久就为了跟我说这句话是吧?” 欲色瞬间从他的眼眸中被抽离,平静的看着她。 那掐着她腰的手却开始用力。 “所以,你主动来找我,跟我认错,就是怕我会迁怒那个男人是吗?没有关系?如果你们真的没有关系,你现在在此地无银什么?嗯?” “我只是不想连累……” “连累?”容既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什么叫做连累?郁时渺,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什么叫做连、累?” 他笑着,额角的青筋却一点点的暴了起来。 时渺只能说道,“我只是怕你会误会。” “误会?你们要是什么都没做,我能误会什么?郁时渺,你这么关心他?” 时渺深吸口气,反问,“难道你下午让他去容氏实习,不是准备给他挖坑吗?” 她的话让容既一顿,然后,他又笑,“所以呢?” “我说对了,是吗?所以呢?你觉得我说的连累还能是什么?就好像之前的赵敬,他明明是帮了我,你还是容不下他,如果我今天什么都不做,你肯定会对许佑不利,对不对?” “你就是这样一个人,我说错了吗?!” 容既不说话了,嘴角的笑容也一点点的消失。 ——他下午怎么想的来着?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最了解他的人果然是郁时渺啊。 没错,他是打算这么做来着。 她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谁碰,只有一个结局。 那就是消失。 谁都一样! 现在她揭穿了他的面具,但容既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心底里甚至是一片平静。 “你没错。”他说道,“郁时渺,你说的一点也没错。” 话说完,他也将她从身上直接甩了下去! 他的动作又快又狠,时渺没能反应过来,脑袋直接撞上了挡风玻璃。 “咚”的一声。 但容既没有转头看她一眼,而是拿出了手机。 “许佑,现姜城大学大三的学生,我要他明天就……” 容既的话还没说完,时渺突然将他的手机抢了过去! 电话也被她挂断。 容既倒没有阻止,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我说了我跟他没有关系!你能不能不要将自己对生活的不满发泄到别人身上!我是想离开你!但我想离开你这件事,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时渺的话说完,车厢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容既的手指微微一颤,在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问,“郁时渺,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