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渺抬起头,男人的目光正好落在自己身上。 他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俊逸的脸上勾出一抹微笑,看上去平静温和,但时渺却忍不住凛了一下,再摇头,“不用了,谢谢。” 她明明这样回答,但容既却好像听不懂她的话一样,直接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在她面前。 “你和高涵认识很久了?” 时渺不知道他问自己这个的目的,但还是下意识地点头,“我们大学时候就认识了。” “你不是艺术生么?” 容既的话让时渺一愣,然后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容既脸色不变,“听高涵说起过。” “哦……”时渺点点头,再回答,“我们是同校,不同系而已。” “那怎么会认识?” “我有个朋友跟他朋友认识,我们经常一起吃饭,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时渺回答后才意识到不对,皱起眉头,“您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随口聊聊。” 容既的话说着,人又转身回到了餐桌那边。 然后,他给自己开了瓶酒。 时渺站在那里,发现他似乎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后,这才慢慢坐了下来。 时间又过去了几分钟。 杨宁还是没有回来。 时渺不免有些着急了,眼睛看了好几眼手机。 “你很担心他?”容既的声音传来。 他的酒已经醒好了,此时正被他缓缓倒入酒杯中,手腕一晃动,那红色的液体便轻轻撞上杯沿。 时渺点点头,“而且我怕高涵他妈妈会着急,而且我明天还有演出,今晚得赶回乐团那边。” “哦,你们在哪里演出?” “在……” 时渺下意识想要回答,但很快又察觉到这些涉及到自己的隐私,很快又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您有兴趣的话,改天我让高涵送您两张票。” 她那警惕的样子让容既不由笑了一下,再回答,“好啊。” 时渺不说话了。 容既又问她,“你和高涵家里很熟?” 时渺点点头,又摇头,“我只见过他妈妈两次。” “哦,这也算见过家长了吧?” “嗯,我们打算明年结婚。” 她这句话,让容既晃动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他又笑了起来,“是么?恭喜。” 话音落下,他也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红色的液体顺着食管落入腹中,酒香味盈满口腔。 他不说话,房间自然也安静下来。 时渺又等了一会儿后,忍不住问,“刚才那位先生……要多久才能确认消息?” 容既看了看她后,拿出手机拨电话。 他也没有避着时渺,直接打开了扬声器,问,“怎么样了?郁小姐……等的很着急。” “容总,我刚才问过了。”那边的杨宁反应自然迅速,“高涵的确在工地那边,他喝了不少,现在已经睡下了。” “嗯,那你去跟他母亲交代一句吧,免得老人家担心。” “好的,容总。” 挂了电话后,容既又看向时渺,“现在放心了?” “谢谢。” 时渺有些不太明白既然对方已经查到为什么要等自己催促才通知,不过现在已经是深夜,人家愿意帮自己查,她也该感激了。 因此她也认真道了谢,再起身,“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容既没有回答。 但在时渺往前走的时候,他突然又跟上了她的脚步。 这动作让时渺立即停下动作,转头看向他,“您……还有别的事情么?”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时渺立即说道,“我出去打个车就可以了。” “你是因为高涵来的,他是我的员工,如果你在回去的路上出什么事,我该如何跟高涵交代?” 容既说的平静而缓慢。 时渺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想了想后才说道,“可是,您喝酒了。” 容既轻笑了一声,“放心,我不开车。” 话说完,他已经给杨宁打电话。 杨宁很快将车开了出来。 在看见容既和时渺从酒店中走出时,他又忍不住多看了两人几眼。 当然,在容既上车后,他便识趣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时渺就坐在车后座的另一侧,整个人恨不得直接贴在车门上。 好在车内足够宽敞,她和容既中间也隔了足够的空间。 而容既似乎也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一路上都没有再询问她任何事情,只扭头看着车窗外。 时渺原本是垂着眼睛的。 在车厢的静谧持续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忍不住看了看旁边的人。 ——城市的霓虹灯从他的脸上一一闪过,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始终没有半分触动,冷漠如冰窟。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容既微微转过头来。 时渺立即垂下眼睛。 那掩耳盗铃一般的动作让容既忍不住轻笑一声。 时渺的耳朵不自觉的红了。 好在很快,她入住的酒店到了。 “谢谢容总。”时渺立即起身,“祝你们工作顺利,再见。” 话说完,她也不等回答,直接下车,逃也似的往酒店里面走。 容既就坐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 他没说,杨宁自然也不敢动。 一直到时渺的背影消失在酒店的旋转门后,容既这才说了一句,“走吧。” 杨宁立即发动车子。 回去的路上,容既依旧保持着沉默。 杨宁却没能忍住,“容总,这郁小姐……” 说真的,他跟了容既这么些年,但此时依旧不敢揣测容既的心思,也怕容既会生气,只能试探性的说了这么几个字。 容既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后,笑了一声,“很有趣,不是吗?” 有趣? 杨宁不知道郁时渺有趣在什么地方。 但他知道,能从容既口中听见这个词,不论是不是真的看上,他无疑是真的对她产生了兴趣! 然后,杨宁又听见容既说道,“她很干净。” 干净? 那倒是真的。 成年人的世界复杂,尤其容既身处这个位置,几乎每日都是尔虞我诈。 但郁时渺不同。 但像她这样的普通女人也很多,不是么? 这句话,杨宁自然不敢问,只顺着容既的话往下说,“那高涵那边……” “再看吧。”容既的笑很快消失,脸上又恢复了冷漠,“这才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