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元旦过后,司特的水饮料产品开始正式投放市场。 现在的市场反馈,瓶装水的销售不尽人意,远没有预期的好,但在桶装水方面倒是如预期一样发展的不错。 由于宋援朝销售策略的制定,通过这些方式很快就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而且这样的饮用水进入一些家庭后,使用的家庭很快就感觉到了这产品的好处,相比普通的带着浓烈漂白粉味道的自来水,纯净水的口味可要好喝多了,而且饮水机还带着制热功能呢,省却了自己在家烧水的麻烦,直接把杯子在热水出口接着就能泡茶喝,多方便呀。 再加上盛华提供的饮水机造型很是新颖美观,在个时代属于非常先进的电器一类,摆子家里外人进来一看就很容易被关注到。 这种玩意可不是随随便便人家都能有的,看着别人用羡慕的眼光询问这是什么电器的时候,作为主人当着客人面摆弄一番,心里的满足感别提有多少了。 此外,再加上水票的销售和购买司特没做任何限制,许多有能力的机关企事业单位甚至用福利给一些领导干部家庭和普通员工进行购买分发,这同样帮助司特扩大了市场的覆盖。 当桶装水和饮水机这些产品渐渐在市面上铺开,大家对于这产品的反馈也越来越好后,宋援朝心里明白这第一炮算是打开了,可接下来后续的市场还是要继续培养,桶装水不是水饮料的目标,水饮料的真正目标还是瓶装水,这才是司特最终的目的。 见到这个结果,司特上下对于这个项目的信心也彻底放下了心,之前虽然宋援朝的建议通过的大家的认同,可对于这个产品是否真正能比市场给接受还是有些顾虑的,尤其是郑国元很担心这样大的投资一旦失败会给司特带来麻烦,而现在这个顾虑已经渐渐消除了。 饮用水的市场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发展,整个市场的培养和见效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是急不出来的。毕竟人们的消费观念改变是需要时间,不是你想变就能变,得慢慢来。 元旦之后除去饮用水市场的消息外,还有一个消息传到了宋援朝的耳朵里,那就是郑国元老单位的那帮人的事有了消息。 消息传来,郑国元长吁短叹,脸上却没有原本想象应有的喜色,反而有些惋惜和感慨。 宋援朝奇怪地问他,按理说不是应该高兴么?怎么是这个表情?郑国元告诉宋援朝这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徐国初等人是罪有应得,可当初他奋斗了大半辈子的泉林厂却在自己手上没了,就连现在的新优民厂也没有了往日的辉煌,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彻底成了司特下属企业,对于他来说心里是非常惋惜的。 在郑国元看来,现在这一切仅仅只是一种安慰罢了,失去的东西再要找回来哪里这么容易? 郑国元的话说的也有道理,许多企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很大一部分并非是企业的本身,而是人的因素。安慰了郑国元几句,宋援朝询问起了目前新优民厂的情况,当初江大海求到宋援朝这边,宋援朝同意拉新优民厂一把,而且把后面的具体工作交给郑国元去处理。 “怎么说呢……。”郑国元苦笑摇摇头:“说句实话,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这话什么意思?” “哎……。”郑国元叹了口气,想了想道:“从公司的角度来说,目前新优民厂和公司的合作还算不错,而且超出了原本的预期。可以说如今除了新优民厂这么一块牌子外,这家厂子已经算是彻底完了。” “现在厂子上下除去江大海等几个领导干部外,其余人员都在为我们公司工作,和我们自己的员工没什么区别。而且这么多时间下来,他们对司特的归属感也越来越强,从这点来说已经和我们的人没什么不同。” “这样下去,新优民厂等于名存实亡,这对司特来说是件好事,可从我个人的角度上却有些……。” 说到这,郑国元没再继续说下去,宋援朝已经明白了他心里的意思,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宋董,没必要安慰我,其实我就是有些感慨罢了,当初我接下这个工作早就有了准备,您放心,这个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现在新优民厂的职工对我们司特的归属感很强,反而对自己的单位多有怨言,老刘前些天和我说,不少职工私下找到他希望能够直接入职我们司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劳务的方式在司特上班。” “现在有这样想法的人多不多?” “可不少!” 宋援朝微微点头,这个情况他早就有预料,其实在最初江大海来求宋援朝,宋援朝提出这个合作模式时就断定了这个结果。 道理很简单,无非就是同工不同酬而已。 相比当郑国元在泉林厂和优民厂合作不同,现在的合作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时郑国元的合作是作为产品代工合作,而现在司特和新优民厂的合作等于是新优民厂对司特方面的劳务输出性质的合作,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前者只是进行产品代工,除去在生产环节由泉林厂派驻的人员进行品控,同时把控原料采购和整体销售环节外,优民厂在管理上还是有一定的自主性的。 但后者不一样,现在的劳务输出方式等于直接把自己的员工派驻在了对方的企业中,和对方的职工干一样的活。可问题就在于在干一样活的情况下,所获得的报酬是完全不同的。 就像现在新优民的职工在司特工作,按照司特的职工收入和福利相比,他们的收入却是由新优民厂来决定的。 江大海在根据人员的数量和工作岗位和司特方面折算劳务工时,按照工时获得劳务报酬,这部分劳务报酬直接由司特公司和新优民厂结算,打入公账。 司特方面的劳务报酬是以司特人员的岗位来制定的,这点并没有克扣。但新优民厂是绝对不可能把这些劳务费用全部给派遣的劳务职工们,如果这样的话新优民厂和江大海本人算什么呢? 虽然目前新优民厂自己的生产已经停工了,但设备的维护和日常开销总得继续支出吧?再加上江大海等留守厂子的干部们,他们的日常工资福利也总得保证吧?这些钱又从哪里来?在目前新优民厂实际已经停产的情况下,已经没有自己造血功能了,这些钱的来源不就是从整体劳务费用里支出么? 此外,还有退休职工的退休金、医疗费报销等等,这都是钱啊!江大海再有本事又不是神仙,哪里变得出这么多钱来?自然也都是从劳务费用里进行支出。 再加上司特的薪金标准和新优民厂原本的薪金标准是完全不同的。司特是合资企业,新优民厂是国有企业,合资企业的薪金标准自主比较灵活,也不需要进行目前规定的工资级别来计算。 打个比方,司特普通岗位的熟练工人每月收入在150元左右,可同样岗位在新优民厂的收入最多也就50元左右,哪怕加上奖金福利也相差甚远。 这样下来,劳务费用的结算就有了空间,打个比方,江大海同司特的劳务结算是按150元收入结算,但实际给员工发放工资福利却是按原来的标准结算。 其中厂子就直接拿走了个人大半的劳务收入,这些收入作为厂子日常支出、退休工资、医药费报销甚至江大海等人自己的工资放发使用。 这个模式在江大海看来毫无问题,不仅解决了企业内部的困难,还能有一些结余。可对于职工个人来说就不怎么样了。 要知道司特和新优民厂的合作同之前泉林厂和优民厂合作的模式有本质上的不同,现在新优民厂的职工可是全部在司特上班的,平日里劳动管理和工作分配也是按照司特的人员来执行的,大家干的也是同样的活。 大家既然做一样的工作,付出相等的劳动,可最终到手的报酬却远远不如司特的员工。这种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会在这些人心中造成强烈不满,当这种不满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对于这样的情况宋援朝早就想到了,也是乐于看见的结果。而现在,情况也在他预料中的方向发展。 “江大海那边是什么情况?”宋援朝问了一句。 “他?他明年就退休了,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觉得呢?”郑国元回答道。 “这倒也是,我这位老领导接任厂子就是来救火的,他现在最看重的就是安安稳稳退下去,如果能临退休解决一下级别问题就更好了。这样吧老郑,这个事也用不着急,等过几个月再说,看看我这位老领导的反应,说不定到时候他会自己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