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圭来和福山台谈了合作,福山台希望在今年下半年再度购买藤原圭的《古畑任三郎》第三部。 离开的时候,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却因为此刻境遇的不同,蒙上了一层陌生感,在路过拍摄中心的影棚的时候,还刻意去现月九剧剧组所在的摄影棚去转了一圈。 原月九团队的人绝大部分都被保留在团队里了,其实藤原圭把月九团队的人挖走了小一半,也算帮了留在福山台的这些人。因为如果要是藤原圭没挖走这些人的话,这些人未必能全留在月九剧组。 毕竟月九剧这么大一块香饽饽,人人都想进去咬一口,肯定会有高层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可是坑位不够安插的话,就只能发挥帝国主义的传统艺能,把原住民赶走了。 月九团队此刻正忙完了一天的拍摄,昨天月九剧首集播出,收视率成绩相当不错,虽然不及藤原圭最好作品的水平,但也算不堕威名。 负责新月九剧的是新台长提拔起来的制作人,之前是在NHK制作局工作的,新台长任职之前在外台挖了不少墙角,其中就包括这人。来到这以后,拍摄了新剧,也的确没让管理层失望,甚至制作局都夸赞此人说是“福山台培养的第二个藤原圭”。 藤原圭走进摄影棚,只见里面正在庆祝,工作人员端来一个奶油蛋糕,创作组的众人正在分食,其中一個分集导演说道:“哎呀,没想到新剧的播出反应这么好,说不定这部剧能拿下今年的收视冠军呢!” “哈哈哈,不久之前还有人唱衰我们月九剧呢,妄想超越我们,现在估计这帮人能认清现实了吧。” 这时那个分集导演说道:“这也多亏了木下制作人带领我们这帮散兵游勇啊,我有预感,木下制作人会带领我们走向新的高峰!” “就是就是。” “藤原编剧……”就在此时,白石莫奈忽然弱弱地喊了一声,她作为分集编剧被安排进了月九剧组当中。 旁边的一个摄影师拉了拉她,埋怨道:“白石你真是的,这时候提藤原编剧做什么?” “不是……”白石莫奈下意识地往门口一指,众人纷纷望去,只见藤原圭在一名制作局的本部长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各位,好久不见了。”藤原圭笑着打招呼道。 原月九团队里的人看到藤原圭后全都一怔,随后忽然变得有些扭捏起来,尤其是刚刚还在聚众拍新制作人马屁的那帮人,此刻忽然有种羞耻感。 “木下,打个招呼吧,这位是藤原老师,你应该识得的。”那名本部长主动向木下制作人介绍起了藤原圭,藤原圭虽然比这人年轻,但是却已经有了行业内的前辈地位,所以本部长也自然而然地让木下先打招呼。 那名姓木下的制作人倒是也没什么不满,直接伸手说道:“久仰了,藤原老师,鄙人木下勇助。” 藤原圭也伸出手来,非常客气地道:“您的作品我现在一直在看,真是一部好剧,非常的了不起。” “班门弄斧了,让您见笑。” 打完简短的招呼后,木下勇助又带藤原圭参观他们的新剧片场,甚至还拿出剧本向藤原圭请教意见。 但是藤原圭看过之后,也只是夸奖,并提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建议来,人家也未必是认真向他请教,客气一下罢了。若真的挑出一堆毛病来,反而不美。 不过他还是拿起剧本看了一眼,看了一长段的台词,忽然转头向白石莫奈望去,“白石,这一集的剧本是你写的吧?” 白石莫奈的脸微微泛红,点了点头:“是的,藤原老师……让您见笑了。” “不用那么谦虚,谈何见笑呢。”藤原圭道,“写的非常好,非常有你的味道。你很有天赋,而现在的东西比之前又进步了许多。” 白石莫奈抿着嘴没说话。 夸过自己的前下属之后,藤原圭也没再说什么了,总不好明着挖墙角,和福山台的人又聊了两句天,便离开了。 “白石,看来藤原老师很欣赏你啊。” 这时另外一个分集编剧在白石莫奈身边说道,似乎像是故意说给制作人和主创编剧听的。 她和白石莫奈同属剧组的分集编剧,然而她的资历和年岁却比白石莫奈深厚许多,当了许多年的编剧助理,才终于得到了书写剧本并署名的机会。而相比较之下,白石莫奈却比她幸运得多,当了藤原圭助理不到一个月,竟然就有了一部大热剧作为自己的作品,而且年纪轻轻地正式得到了分集编剧的资格,估计再过不久还可能升主创。 其实细究起来,藤原圭成名时,比白石莫奈还要年轻,成就也比她要更大。但是他却并未怎么招致同事的嫉妒,原因也很简单,藤原圭现如今取得的成就已经和普通编剧拉开太大的差距了,反而不会被嫉恨。就像大部分人不会妒忌埃隆马斯克,但是看自己那个开手扶拖拉机的邻居不爽,因为他今年多赚了二十万。 白石莫奈的脸变得更红了,没说什么话,只是感觉微微有些失落,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自己很幸运地走上了一条发展顺遂的职业道路,可是为什么现在工作起来总是让人感觉这么压抑呢。 她忽然怀念起了不久之前给藤原圭当编剧助理时的时光了,那时虽然工作更忙,每天有处理不完的文书资料,还要抽空写作剧本,但是心灵上却感到轻松,一抬眼就能看见光明的未来在朝自己招手。 而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好了,吃完蛋糕后大家就下班吧,明天还要继续努力。” 木下制作人说道,打断了那名分集编剧的话。 同事们打算再去喝酒庆祝,但是白石莫奈却觉得有些烦躁,因为每次去吃饭喝酒的时候,自己作为资历不够深厚的女员工,总是要负责给人倒酒剪肉。纵使已经成了分集编剧,在剧组内外都会被尊称一声老师,这种境遇也还是没有改变。 所以在众人提出要去聚餐的时候,白石莫奈委婉地拒绝了。 “这次又不去吗?亲爱的,总是这么不合群可不行哦。”还是那个分集编剧,半开玩笑地道:“难道是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吗?”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白石莫奈努力地让自己语气平和地说道,但是心里却烦躁地想用自己手里的挎包砸碎这个人的脑袋。 “哈哈,白石有自己的安排啦。”另外一个人解围道,“那明天见了,白石。” 白石莫奈一个人默默地走着,走了没几步,不小心踩到地面上一个凹陷处,左脚脚踝一崴,虽然没有扭伤脚踝,但是“咔嚓”一声,鞋跟断裂了。 白石莫奈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情顿时变得更糟糕了,一时难以抑制,脱下自己的鞋猛地往地上一砸,而这番情绪崩溃的举动,也没有引起周围来往的行人注意,旁边的人低着头快速走过。 东京就是这么个地方,哪怕是你在马路上,脱了上衣表演能剧,都不会特别引起路人的注意。也不知道说他们是专注自身好,还是极度冷漠。 白石莫奈擦拭了一下眼泪,再次穿上了鞋,想着是这么一瘸一拐地走回家,还是花血本打个车,就在这时,一辆汽车缓缓停在她的身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