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安低着头，喃喃自语：“第一？”　　 争论无果边站在一旁看戏的三个人，此刻终于有时间落井下石，纷纷嘲讽他起来。　　 “我还以为你和她关系多好，原来是个啥也不知道的家伙。”韩文升上前几步，坐在阶梯教室外的长椅上，翘起二郎腿。　　 学校里不让抽烟，他烟瘾有些按不住，但又不想这个时候离开门口，把人白白拱手让给MAG。　　 他从铁质的烟盒里弹出一根，咬在嘴里：“你都不知道他是第一名，那应该也不知道她是四年前的状元吧？”　　 韩文升意味深长的说：“从公立学校考出来的，豪门状元。”　　 沈夏安愣在原地：“什么？”　　 怎么可能？　　 裴伊伊从小学就和他一个学校，一直到高中，一直到……　　 “她分明是因为考不上大学，家里给她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一个自考的位置，她怎么可能是什么高考状元？”　　 他的反应韩文升一点也不奇怪。　　 他冷笑一声：“是真是假，又不是查不到，你自己去查啊。”　　 他摇着二郎腿，手拿着手机翻了几页，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哦，你是潘美美手里的艺人啊……大白天跑到上城大学来闹这一出，你是不是不想继续当爱豆了？”　　 沈夏安签约的星途娱乐，是韩家的全资子公司。　　 他根本得罪不起韩文升。　　 被他这么一问，沈夏安浑身一激灵，怯懦道：“不是。”　　 “那是为什么？”韩文升追问，“裴伊伊被人诬告论文抄袭这件事，不仅韩家在压，傅氏也没闲着，反倒是你一个刚出道一年的爱豆，从哪知道的消息？”　　 沈夏安脸色很差。　　 “哑巴了？”韩文升追问，“问你呢，大老爷们，性格和长相一样婆婆妈妈，这都说不清楚？”　　 沈夏安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晚上接了裴星辰一个哭泣的电话，着急请假一天赶过来。　　 却根本没想过这件事会是诬告。　　 “我和裴伊伊从小一起长大，听到这消息之后，赶紧过来的。”面对自己的大老板，沈夏安实话实说，“不管是不是诬告，她被举报这件事是真的吧？我受到她家人委托来带她回去，毕竟裴家里也是上城有头有脸的，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他们家也很难办。”　　 韩文升的眼睛微微眯了下，声音任性而危险：“哦？”　　 “小伙子。”他笑着问，“你是在质疑韩家和傅家的实力么？”　　 沈夏安一滞。　　 “明星打架斗殴我韩家都能压到神不知鬼不觉，你以为她被诬陷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韩文升放下腿，靠着椅子背，嘲弄的瞧着他，“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举报人本人和受理举报的小部门知道而已，甚至连裴伊伊自己都不知道。”　　 “你还要带她走……”韩文升的声音沉了，“你想过没有，你如果刚才真的把她带走了，你毁掉的是什么？”　　 沈夏安后背一凉。　　 毁掉的是裴伊伊半生的努力。　　 但沈夏安依然想要狡辩一下。　　 谁知韩文升忽然笑了：“那个让你来帮忙把她带回去的家人，该不会又是那个连钢琴左音都听不出来的笨蛋裴星辰吧？”　　 “什么？不许你这样说星辰！”沈夏安声音高了。　　 韩文升仿佛看笑话一样瞧着他，“哎哟”一声：“看来我说对了。”　　 “星辰……星辰只是担心她。”沈夏安咬牙，“就算您是我的老总，也不能这样诋毁一个小姑娘。”　　 “诋毁？”韩文升“哈哈哈”笑出声。　　 他竖起两指，勾了几下：“把你手机拿来，我发你个好玩的东西，你闲了没事可以看看，就当是娱乐了。”　　 沈夏安有些警惕：“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拿来，你的老总现在想和自己子公司的艺人加个微信，你有什么不满意？”　　 沈夏安站在他面前。　　 早就听说华国四大世家里的韩氏总裁行事风格诡异，时而沉稳时而吊儿郎当，让人捉摸不透。　　 之前几次，他都只是远远看他一眼，没有切身的体会，现在终于有了实感。　　 “嗯？你愣着干什么？你就不想知道你的星辰妹妹，求爷爷告奶奶找我借走的钢琴，让她在公演上是怎么大放异彩的？”　　 沈夏安猜不透他的意图。　　 但只要加上了韩文升的好友，那么靠私下里的关系，他应该能有机会向丘林特证明自己。　　 不亏。　　 他拿出手机，听话的备注上韩总，还礼貌的打了招呼。　　 那之后，沈夏安才被韩文升催促离开。　　 他走后，何沐阳背靠在走廊上，有些不明白：“韩总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你是想拉拢她身边的亲朋好友替你韩氏说话？”　　 韩文升摇头，两只手臂随意的架在椅子上，半晌问：“你知道顾安然么？”　　 何沐阳无语：“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和顾氏的领先设计院抢市场抢了六七年，是对手。”他说到这，颇为感慨，“这个女人是商业高手，她还活着的时候，我们MAG的市场份额被压着打，那是真累啊。”　　 “嗯。”韩文升长出一口气，“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她身边每个男人，都只相信她妹妹顾林清，莫名的对她厌恶至极……除了我。”　　 他仰起头，看着走廊里的灯，冷笑一声：“哦，还有只有一个，但那家伙年纪小，顾安然最艰难的时候，他被送去异国求学，想着等回国之后翅膀硬了就能保护她，结果一回来，先看到的居然是她的尸体。”　　 韩文升冷漠道：“被她妹妹害死的尸体。”　　 何沐阳悚然一惊。　　 韩文升摇着脚，一副纨绔大爷的样子：“我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天下第一傻逼的自己。”　　 他扬起手，在震惊的何沐阳眼前晃了晃：“我用这只手，捞起了从小一起长大，商战上所向披靡却从来不曾算计过韩家的……我的发小顾安然的尸体。”　　 他深吸一口气：“那个笨蛋，甚至连一点能让我帮她讨回公道的证据，都没给我留下！”　　 那时，裴伊伊正好答辩完毕，站在阶梯教室门的另一侧，听完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