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MAG园区的屏幕，都在播放这段视频监控。　　 萧宣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声音颤抖：“这……这都是假的！是AI！”　　 他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生成式ai的身上。　　 “是她，她用了生成式ai，杜撰了这些画面，这上面的人不是我！”　　 萧宣从未如此狼狈。　　 “教授，我想知道我们的那段代码，您真的删除了么？”萧宣组的学生围了上来，“那些是我们的毕业设计啊！”　　 “我没有！是她删除的！”萧宣急了，“都是她，她冲破了防火墙，她才是做了这一切的黑客！”　　 这次，无人附和。　　 “你们要相信我啊！”萧宣声音大了不少，“我才是你们的学科带头人，我才是MAG的组长，我才是华国在这个领域的专家啊！”　　 他颤颤巍巍指着裴伊伊：“而她！什么都不是！”　　 裴伊伊，坐在原地没动。　　 她翘着脚尖，手支着下颚，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　　 “所以，萧教授是被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破解了九个月都没破解的技术难题，并且让人用一台没有任何渲染设备的新电脑，只花了三分钟不到，就生成了连MAG都没能研发成功的即时ai影像？”　　 她似笑非笑，眼眸里倒映着萧宣的愤怒和恐惧。　　 “裴伊伊！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你能偷King的论文，那你做到这一步也一点都不奇怪吧！”　　 萧宣的面颊因愤怒而扭曲：“你们不信我，就信这么个小孩子？林特助，张铭，还有你这该死的何沐阳，你们都疯了么？”　　 “萧宣！”张铭怒斥一声，“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么！”　　 萧宣难以置信：“谁？我？我丢人？”　　 “萧组长。”傅行思上前两步，微微一笑，“我们信的是证据。”　　 他当着众人的面，拿出自己的手机：“你一直在说，是裴伊伊偷了King的论文，但是……”　　 傅行思不屑一笑。　　 他低着头，点开手机里的奇遇论坛，在King的私信框里，输入了几个字。　　 叮咚一声。　　 那台新电脑响了。　　 傅行思和煦笑着，举起自己手机：“King，为什么要偷自己的论文呢？”　　 众人皆愣。　　 所有屏幕的右下角，都弹出了一条私信对话框，内容和傅行思手机上的提问一模一样。　　 【R.S：King，为什么要偷自己的论文呢？】　　 四周鸦雀无声。　　 萧宣愣住。　　 何沐阳惊呆了，他诧异看向裴伊伊，一切问题瞬间都有了答案：“所以……你才会喊我挂哥？”　　 “开挂后背炸药包闯科学神殿。”裴伊伊哈哈笑了，“哦，现在是，开挂后背炸药包闯裴氏。”　　 在这里听到自己那个夸张的圈内ID，何沐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也没想到，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居然会是King。我们都被你骗了，还以为你真的是初学者呢。”　　 裴伊伊“啊”了一声，她抱歉又含糊的忽悠了过去：“啊，确实是有一点私人原因，没有表明身份。”　　 “嗯。”何沐阳点头，“我能理解，我也不喜欢在论坛上的身份影响到平时的工作。”　　 裴伊伊不置可否，颔首一笑。　　 她的注意力全都在电脑屏幕的右下角。　　 她还是顾安然的时候，就见过那个私信弹窗上的ID：R.S。　　 这是常年挂在悬赏榜第二的名字。　　 最接近的一次，只和裴伊伊相差三万块。　　 但他就像故意的，始终只在第二，从来不超越，被称之为奇遇最忠心耿耿的Queen。　　 上辈子她不是没查过这个人，只是他所有的信息都像是被加了无数的锁，根本查不出有用的线索。　　 没想到……　　 她望着“张主任”的后背，颇为赞许。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King的？】　　 身前，正在与萧宣对峙的傅行思卡了下。　　 他侧目回头，瞧着身后笑眯眯看着他的裴伊伊，微微抬眉。　　 而萧宣早已经歇斯底里，他举着平板，拒绝接受现实：“你是King？那他是谁？”他指着平板，“他是谁？”　　 “我怎么知道。”裴伊伊直言，“我三天前都还没有一部智能手机，所有的私人信息都是通过论坛私信往来的。”　　 她站起来，站在众人视线最中心：“萧宣，你们家萧平平没告诉你么？她卖假画被索赔三个亿的那天，我正好在傅氏集团的宴会上，摔坏了自己那一部能进古董店的手机。”　　 萧宣的关注点和众人一样，听到的是三个亿。　　 “你说什么？”　　 “需要我来为你解释一下么？”林特助面无表情，“萧平平企图用一张假画骗取傅氏十个亿，幸而那天有裴小姐在场，为傅氏挽回了损失。”　　 他退了一把眼镜：“一会儿萧组长办好离职手续之后，麻烦帮傅氏法务把起诉通知带回去。你的离职将会由我亲自办理，直到你被警察带走为止，我都会暂时负责你的一切诉求。”　　 萧宣愣愣站在原地。　　 他一动不动，如遭雷劈。　　 当保安将手拍上他肩头时，就见萧宣颤抖着笑了。　　 他恶狠狠瞪着裴伊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萧家不会坐视不理，我会告诉沈夏安的，亲口告诉沈夏安的！”　　 他说完这些，癫狂笑起，在众人的注视下，被保安和林特助带走。　　 裴伊伊撑大眼睛，相当迷茫：“谁？”　　 沈夏安是谁？　　 她迟疑一瞬，忽然想起自己听过这个名字。　　 在傅家的宴会上，从裴星辰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裴伊伊的未婚夫沈夏安。　　 她太阳穴猛然一痛，脑海里碎片一样的记忆像是被人从海底打捞起来，渐渐拼成一面完整的图像。　　 画面中，沈夏安自始至终没笑过。　　 他冷漠的注视着裴伊伊，像是个身居高位的旁观者。　　 只有裴伊伊一个人，跟在他身后，想尽办法追随他的脚步。　　 顾安然拧着眉头，站在画面之外，看着蜷缩在地，神情木讷的裴伊伊。　　 她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她的肩头。　　 裴伊伊回过头，望着她微微一笑。　　 “我是不是很傻？”她问，“从头到尾都很傻。明知道爸妈不爱我，明知道哥哥们讨厌我，明知道沈夏安和我只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的订婚……我却在期待着。”　　 裴伊伊将头埋在臂弯里，长长叹了口气。　　 顾安然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