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薛凛安还尚在初中时期。 叶芷澜根本无暇去顾及到儿子,她双手用力的握住了门把手,用力的摇晃着。 牢固不可破的门把手被拉出哐当的声响。 忽然,房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薛纨冷着脸,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几分不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叶芷澜用力推拉,一下摔倒在地上。 薛凛安忙过去扶起了母亲。 叶芷澜嘶吼了一声:「薛纨,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薛纨让开门,叫叶芷澜进来,看了一眼一旁的儿子,说道:「凛安,你去做你的作业。」 这几天里,父母已经争吵过几次,薛凛安看在眼里。 他看了叶芷澜一眼,见母亲并未发表反驳的话,就点了点头,回到了书房。 薛纨关上了房门。 刚一扭头,叶芷澜就用力的扇了他一个巴掌。 薛纨扭过头来,用力甩开了叶芷澜,眼神里有厌恶之色,「你是不是疯了?」 叶芷澜:「我是疯了!我才会去青虞找徐盛,去问清楚你的事!」 薛纨话风一转,「徐盛解决好了?」 叶芷澜没想到他出口竟然问出这样的话来。 她胸口上下起伏着,「所以,是你干的?」 薛纨:「现在讨论是否已经没有意义了,那件事是意外,我也想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 叶芷澜脑子里构建的生活蓝图,乃至于丈夫在她心里的形象,轰然倒塌了。 她甚至在不可思议中,心里蔓上一种难以抑制的恶心。 可此时在面对她的丈夫,眼底却没有丝毫愧色,「徐盛会解决好,你不用多想,这件事情会当做从未发生过……」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叶芷澜觉得自己每说一句话出口,都似是在耗费她在结婚这十几年来所构建的心理防线。 薛纨缓缓地蹲了下来,就在她的面前。 「芷澜,你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我们也不是第一天才结婚,凛安已经十三岁了,他是名正言顺的薛家少爷,也会是唯一的薛家的继承人。」 薛纨将叶芷澜扶了起来,「你的心情不好,我帮你报了一个出国游的团,出去好好地散个心吧。」 叶芷澜觉得自己若是仍旧待在这个地方,会一点一滴的疯掉。 她就随着旅行团去了国外去旅游。 一个月的时间,她没有去打听国内的任何消息。 可人是有好奇心的。 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泯灭掉人的本性。 当叶芷澜看到那条被判入狱二十年的新闻后,整个人脑袋都嗡了一声。 她当即就给徐盛回复了电话。 徐盛的原话是:「事情有变,总有人不想叫事情那样顺利进行下去,那人拍到了一些不该拍到的东西。」 徐盛顿了顿,「嫂子,那人是想要置纨哥于死地的,他的命不值钱,你们的家庭美满却是价值万金。嫂子,纨哥也在这里,他有话和你说。」 在一旁的薛纨接过了电话。 他体恤的问:「在国外玩儿的高兴么?散散心,是会觉得视野都开阔的,晚上酒店航班降落,我去机场接你。」 她没有回答,电话另外一端的人也没有开口,亦没有挂断电话。 长久之后,叶芷澜才挺直了脊梁,「好。」 她挂断了电话。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顾及不了其他,她亦做不到大义灭亲,将自己儿子的 亲生父亲送到监狱里去,也不能叫自己的儿子背负上杀人犯的儿子。 那时,她心里想。 她要的是家庭美满,要的是一个光亮荣耀的身份,一切都是为了儿子。 叶芷澜从包厢内走出来,餐桌上满满的一桌子菜,只动了几口。 她叫许媛联系了那个私家侦探。 许媛双手将手机递了上来。 「夫人,接通了。」 叶芷澜接过电话:「我要朱兆文和两个他那孩子的亲子鉴定报告。」 青虞。 薛凛安约见了贺涟。 贺涟给他发送彩信照片的时候,并没有隐藏手机号。 他在绿野山庄的这几天,参加学术论坛,也一直在等薛凛安的电话。 餐厅内,贺涟含笑走了过来,「薛少的效率低下不少,我本以为你第二天就会来找我的。」 薛凛安目视着贺涟,微眯着眸,叫服务生上了餐点,他喝了一口右手边放着的气泡水。 贺涟说:「或者,是薛少早就已经查到了,只不过没有来找我,若不是对姜佳宁不是那么上心,那就是你觉得你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查明一切,包括她身上那些伤。」 贺涟深知薛凛安这种心态,这是来自一个从小生活在大家族里,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尊崇带来的自负。 薛凛安把玻璃杯放下来,并未询问姜佳宁的事。 「你是舒妍妍的哥哥。」 贺涟没想到薛凛安会忽然提及这个,「是。」 薛凛安说:「我跟舒妍妍认识也有一年了,听她提起过她的哥哥,却不是你,知道她还有个哥哥,也是前不久才刚刚知道。」 贺涟嘴角的笑一僵。 「你在贺家,还真的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薛凛安淡淡道。 前几个月,薛凛安探到贺涟对姜佳宁的特殊影响后,他就叫周景润查了贺涟,也就是当时,他才得知,原来舒妍妍竟然是贺涟的妹妹。 贺涟已经僵掉的唇角,再度缓缓地扬起来,仿佛是对此不甚在意,「倒是什么都瞒不住薛少,那薛少应该也知道,五年前姜佳宁在徐家所遭受的事情了吧。」 从姜佳宁对宋泽的复仇,再到徐诗颖的回归。 薛凛安到现在,也才真正知道姜佳宁为了叫复仇宋泽和徐诗颖,都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薛凛安点了点头,「所以,我想问的是,不知道贺少在其中,到底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贺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湿润了下唇瓣,才回答道:「我没有对她施暴过,她身上留下的那些伤痕,都不是我做的。」 他的眼神很真实,这件事上,他不屑撒谎。 贺涟作为一个精神医生,从来都不屑于从躯体上造成一个人的苦难,他要的是一个人从精神到心理对他的绝对臣服。 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他绝不允许自己看上的工艺品在他的手下出现任何的不可修复的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