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眸里的红血丝连成了细密的蛛丝。 「你哥跟你说的?」 周京林是周景润的孪生弟弟,薛凛安叫周景润帮忙查过姜佳宁,想必是聊过。 「我哥没跟我说过。」 周京林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来,倾身凑过来,借着薛凛安的火点了烟,「我是前几年在徐家见过她一次。」 那个时候周京林是因为出国留学的事,要去求徐老爷子的关系。 他那时心气高,徐家的门都不想进,觉得乌烟瘴气,他觉得他就算是不托关系,就凭着他的能力,也能考的进国外的一流大学。 可父母急于求成。 他们等不得,怕事迟则生变,一定要来登门舔着脸去求。 他就在豪宅外面到处溜达着踩雪。 就在那个时候,他就看见了那女孩儿。 周京林拖过烟灰缸,在里面弹了下烟灰,垂下薄的眼皮,「她被堆成了雪人,在雪坑里,半个身子都被埋在了雪堆里。」 就算是这时的她,五官已经彻底长开了,完全脱去那时的稚嫩,记忆深,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姜佳宁没在薛凛安的独院住,也没回沈慎开的木屋,她去了阿绿那边。 到的时候,苏嘉树已经到了。 她没看苏嘉树,径直走过。 阿绿在那边和客户打电话,身影倚在推拉的磨砂玻璃门上,能隐约听到一些极其细微的声音。 姜佳宁换了衣服,穿着柔软的地板袜走过来,坐在苏嘉树的前面。 她穿着柔软的裸粉色的毛衣,平静的坐在他的面前,张开了手掌心。 掌心里,是一枚钻戒。 就是白天在那梅林,被苏寅丢掉的那一枚,祝冰洁的求婚钻戒。 苏嘉树瞳孔一缩。 姜佳宁晚上就叫了一个山庄的保洁去那边把钻戒找了回来。 以祝冰洁的性格,不会回去找,也不屑回去找。 祝冰洁只是把苏嘉树当成是一个工具人。 姜佳宁:「所以,祝冰洁是真怀孕?」 苏嘉树点头,「嗯。」 姜佳宁:「那就是在胎儿的月份上造了假。」 看苏嘉树的眼神,她就知道,她猜对了。 苏嘉树喉咙哑透,伸手想拿烟,拿到一半,又收回了手,因为他看见了她脖颈处的掐痕。 不遮掩的时候,就很容易被看到。 他瞳孔剧烈收缩了下,「是宋泽?」 不难想。 现在就宋泽这一条疯狗。 姜佳宁家里被人入室翻成那样,也是宋泽。 苏嘉树手背青筋绷紧,一下站了起来,姜佳宁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故意激他的。」 苏嘉树一顿。 他回头看她。 姜佳宁平静的目光和苏嘉树对视。 苏嘉树嘴唇一碰,「要动他?」 姜佳宁松开苏嘉树的手腕。 苏嘉树重新走回来,坐下来,「你想怎么弄?」 姜佳宁手指在杯盏中蘸了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一个字——「诱」。 苏嘉树瞳眸落在姜佳宁一张静然的小脸上。 她唇角轻勾了下,抬手,用掌心将这个字抹去,透明光亮的茶几上,只留下了一片水渍。 「徐诗颖该回来了吧。」 「圣诞节后,」玻璃门从外拉开,阿绿从外面走了进来,带上了推拉门,穿着旗袍的柔软腰肢抵在墙面上,「你这是要给她备一份大礼么?」 姜佳宁的瞳仁黑的像是黎明前最黑的天空,「久别重逢,总要给她一个惊喜。」 在松河山山庄的第二天。 姜佳宁把对宋雨的家教时间改到了上午。 宋雨这堂课心不在焉,一直不停的看手机。 姜佳宁把试卷啪的拍在桌面上,宋雨一个激灵,眼神怯懦的看向姜佳宁,「我……」 「宋雨,你母亲请我过来,不是看你发呆分神的,半个小时时间,你看了十八次手机,手机里面是有宝藏么?」 她直接将宋雨的手机拿了过来,语气严厉,「我现在没收,听力我再放一遍,你认真听。」 姜佳宁不笑的时候,就无端给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叫人没来由的内心畏惧。 宋雨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去很投入的听听力。 姜佳宁点了下宋雨的手机屏幕。 她看见了一条消息提醒。 发信人:宋泽。 听完听力,姜佳宁将手机交还给宋雨,「可以给你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我帮你批下卷子。」 宋雨接过手机,看见上面的一条消息提醒,就急忙输入锁屏密码解锁了手机。 姜佳宁从侧后方瞥了一眼,低下头来批试卷。 中午,阿绿回市里,姜佳宁就叫她把宋雨给带了回去。 她给宋雨定了一个每天的学习规划,要求她每天微信上给她打卡进度,「我会时不时地还电联你抽查,不要糊弄我。」 「……好。」 「宋雨?」 闻声,几人回头。 顾真真走了过来,身后是傅南弦,「哎哟,真是你啊,我还说我这是看走眼了,怎么能在这儿看见你了,你是来这边做服务生了?」 宋雨:「我不是……」 姜佳宁直接出言道:「你先上车吧。」 顾真真有些讶异:「姜姐姐,你别是忘了吧,宋雨就是那天在我生日会的包厢里那个指证你的女服务生啊。」 傅南弦挑了挑眉:「哦?」 顾真真:「傅少不知道吧?在我生日那天,就是她,跳出来指证姜姐姐,非要说姜姐姐在薛少的酒杯里下了药,最后姜姐姐喝了那酒,一点事没有,她自己倒是被开除了。」 宋雨被这样当众戳穿,脸上一片青白交加,惊疑不定的想要开口反驳,就又去扭头看姜佳宁。 阿绿在后面推了宋雨一把,叫她上车,才笑着看向顾真真。 她今天穿了一条合欢花的绯色旗袍,红丝绒高跟鞋,外套是一件黑色的大衣,只露出一截连着小腿的莹白脚踝。 「我倒是听说,顾小姐那天生日会还没结束就提前离场了,看来是很不尽兴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顾真真:「我……我那天是累了,没什么别的。」 阿绿指尖撑了下腮,「那看来是真累了。」 顾真真心里不由得打鼓。 那天的***是是她从夜色找的,虽然是用了假身份,不过阿绿是夜色的人,怕节外生枝。 阿绿和姜佳宁对视了一眼,没多言,上车刚想要关车门,忽然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忽然握住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