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今天来到大厅内,她也从不曾在公众场合内公开表达过一句不满,却默不作声的将每一条足以自证的证据一一摆在了他的面前。 萧永再看向姜佳宁的目光,不仅仅局限于第一次见面时候一个会喝酒的花瓶形象。 耐得住性子,也抵的住蜚语中伤。 或者说,将来她的地位,会远远不止于此。 萧永站起来,主动对姜佳宁十分抱歉的伸出手来,「姜小姐,接下来就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务了,等到处理好,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第一次见面时,因为迟到,是姜佳宁主动抱歉的握手。 可如今,是萧永主动。 姜佳宁笑着和面前身居高位的男人交握,「多谢萧总。」 当晚,衡基公司内部就发布了公告,宣布了内部腐败以及对王科的惩处。 因为这件事情在衡基地皮竞标之前,捷宸被临时撤去名额闹的比较大,本就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惩处决定,在行业内却是流传甚广,连带路达也处理了涉事的卢璐。 刘卓对这事的反转都始料未及。 他完全不明白,怎么事情就这样反转了。 而姜佳宁也从一个普通的小业务员,提升成为项目的副组长,专负责衡基项目的竞标和后续展开。 市场部的部长把刘卓从这个项目中抽调出来,给姜佳宁分了一个实习生助理,叫她协助姜佳宁的工作。 任命过后,姜佳宁的办公位,也从那阴暗潮湿的杂物间拐角,转移到了靠窗向阳的工位。 她将那一株小仙人掌放在光亮的阳光下。 它又活了过来。 欣欣向荣,向阳而生。 周末早上。 姜佳宁一觉睡到自然醒,看了眼手机。 备注名为【相亲对象】的微信名,发来了一个字:【早。】 这已经是为期第四天的打卡了。 除了加上微信后的一句自报家门后,就开启了【早】和【晚安】的固定打卡。 姜佳宁也回复了一个【早】的表情包。 对话就此终结。 她整理了一下东西,去给宋雨补习。 宋雨在她的公租房内有些阴影,姜佳宁就把补习地点安排在了一家环境清幽的自助咖啡吧。 宋雨提前到,在角落占了一个位。 姜佳宁先检查了她的单词,给了她一套题,叫她继续刷题。 宋雨的手机照例是搁在桌上倒扣着。 姜佳宁在一旁看书。 咖啡厅内也有拿着笔记本过来码字或者是轻办公的人,总体环境算是安静。 宋雨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 姜佳宁迅速的将宋雨的手机翻转过来,输入解锁密码,在接口处接入了一个优盘,快速点了几下,安装成功,把手机又重新扣回归于原位。 辅导结束后,姜佳宁给宋雨测试了一下口语。 她发现宋雨这口语简直是烂的可以,发音和语言流畅度双重烂。 姜佳宁忍无可忍的叫了停,给宋雨简单纠正了几个发音,给她发了一个视频,「你回去照着练,把这段话背下来,晚上发背诵视频给我检查。」 宋雨点了点头。 离开前,宋雨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 宋雨问:「我……真能出国么?」 「你想么?」 「我想!」宋雨忙说,「我想要离开这里!」 姜佳宁点头:「你想,就能。」 送宋雨上了公交车,姜佳宁有些 意外的接到了伍楷的电话。 「宁姐,你还没到?」 姜佳宁:「?」 她顿了顿:「要加班?」 没听说周末通知叫加班啊。 伍楷:「你别是忘了吧!今天老板出差啊,候机大厅里就等你了。」 姜佳宁:「……」 她是完全给忘了。 薛凛安今天的航班要去西城都家,亲自洽谈商业合作签约的事宜。 她本来不在安排的名单之列,她是被叶芷澜给硬塞进去的。 叶芷澜的原话是:「抓住和凛安一起出差的机会,别跟在山庄的时候跟个木头一样,要有女人味。」 叶芷澜把自己的贴身生活助理许媛安排给了姜佳宁一同去出差,「有什么不会的你就找许媛,她会帮你。」 姜佳宁挂断伍楷的电话,看了眼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她改签了航班,给伍楷发了一条消息,【我改签了航班,不用接我,订了酒店给我发个定位,我自己打车过去。】 伍楷收到姜佳宁的信息,拿过来给薛凛安看了一眼。 薛凛安点头。 许媛拉着安置好行李箱走过来,「薛总,您需要喝点什么?」 薛凛安手里握着手机拨电话,抬手示意她噤声。 在飞机起飞前,薛凛安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都凌的。 阳光温室房内,花草香气扑鼻,想起洒落在花草的绿色叶片上,也遍布在中央休息台的棋盘方格上。 都凌捏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格之上,左手滑屏接通了薛凛安的电话。 「好……嗯,是啊,就等着你来了。」 听到听筒那边空姐温柔的声线响起,都凌三言两语结束了通话,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停顿十秒后,手机息屏,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备注姓名陷于黑暗。 对弈的男人眼光掠过手机屏幕,再度回归棋盘,手肘撑在案桌上,抬手扫落大片被白子包围的黑色棋子。 都凌:「……」 他无奈落子,「你这棋路,一般人学不会。」 男人扯开夹克衫外套的拉链,顺手把夹克丢在一旁的软沙发上,露出里面一件迷彩T,他卷起短袖衣袖,没等都凌话音落下,就又吃了都凌三个子。 「没什么棋路,干就完了。」 都凌端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听男人这话,好似想到了什么,「就你这棋艺,带过徒弟没?」 男人执白子的手指微不可见的滞了下,在棋盘上落子。 「没。」 「我这一趟去C市出差,倒是和一个姑娘下了一盘棋,她的棋路和你挺像。」 「哦?」 「她说她是自学的。」 都凌明显已经摆烂放弃这一残局了,黑子随意下,任凭对面的男人横扫棋盘,「小姑娘棋路野的很,跟你有的一拼。」 又下了两局,男人手机响了。 扫了一眼,他出去接电话。 男人咬着一根细软的草棒从玻璃花房中走出来,插着夹克工装的衣兜,皮靴踩过戈壁上的风沙石子,微眯着眸眺望着茫茫暮色残血天边,内心和血管里流淌的血一样滚烫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