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薛凛安手机的解锁密码。 他也没有改过。 手机被解锁打开,里面的所有向她敞开。 她脑子里一直反复着贺涟的那句话。 照片。 她要找到贺涟发给薛凛安的那两张照片。 姜佳宁没翻过薛凛安的手机。 也并非是出自于绝对信任,只是她的观念里,这些都是对方的隐私,他们的关系也远远没有到可以翻看手机的地步。 可这一次,她是非要那照片不可。 既然贺涟给薛凛安发的照片,那就不可能是在微信里面,只可能是在短信和保存的文件夹里。 相册里面的照片有限,姜佳宁看到后楞了一下。 因为薛凛安相册里为数不多的照片之中,竟然她就占了三分之二。 她吃惊的发现,时间竟然可以追溯到去年……她刚刚入职之后。 照片多的是抓拍,拍的是她低眸或者回头的一个瞬间。 拿着小喷壶给盆栽浇水,去取外卖的时候低头签单,或者撑着腮望向窗外的发呆。 姜佳宁都不记得自己竟然在捷宸有过这样多停留的瞬间,现在都在薛凛安的手机里找到了。 照片上面有保存日期。 时间上是无法造假的。 姜佳宁看着这一张张照片中的自己,就好似是看着一个从不认识的自己一样,原来在别人的眼里,她是这样的。 她忽然意识到,原来,从一开始她尚未开始对他布下陷阱之前……薛凛安就已经注意到她了。 浴室内的花洒水声停了。 姜佳宁初醒般急忙关掉相册,去找文件夹。 她按照保存的时间去找,翻到了那两张照片,没有任何犹豫,急忙将照片用微信发发给了自己,再删除。 这一瞬,她真的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心跳跳的快的止不住。 退出文件夹的时候,姜佳宁因为慌乱,手指不小心打开了另外一个文件夹。 轻轻地触碰就打开了。 她刚打算返回,资料上面的名字叫她陡然一颤。 那上面的姓名,赫然显示是——江河郴。 她瞳孔猛地放大,不断加速中的心脏骤然停了一秒钟。 薛凛安在身上披上一件睡袍,把湿润的短发擦的半干,才推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姜佳宁已经侧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薛凛安走过来,把她盖在身上的被子向上掖了一下,关掉了壁灯。 随着灯光的灭掉,整个房间内一片黑暗。 姜佳宁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还能感觉到身侧男人躺下时候的带来的轻微的触感。 她睁着眼睛望着窗口拉的紧密的窗帘,脑子里反复浮现刚才在那个文件内看到的那一眼的画面。 那是一份死亡确认书。 姓名:江河郴。 盖章确认:死亡。 叶芷澜是两天后才从奉城回到c市的,徐诗颖在这期间来了三趟,都无功而返。 她这才知道,叶芷澜原来是去了奉城。 徐诗颖打听到叶芷澜回来之后,就约了叶芷澜去做美容spa。 叶芷澜便随着去了。 她现在心里面藏着事,总是心神不宁,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出去能做个美容泡个温泉散散心也好。 徐诗颖十分贴心的给包了豪华套餐。 「伯母,薛氏是准备往奉城发展业务了么?」 她本就是想要巴结叶芷澜,从日常入手,却没想 到,叶芷澜的脸色蓦地一变,脸色也冷了下来。.. 「是我自己的私事。」 徐诗颖脸色讪讪:「伯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叶芷澜也缓和了一下脸色,拍了拍徐诗颖的手,「没什么,是我心情不太好,不怨你孩子。」 徐诗颖低头做娇羞状。 此时泡温泉,徐诗颖完全是素颜,叶芷澜倒真的是打量了一下这位准儿媳妇儿,倒是对她的样貌和身材是十分满意的。 「诗颖,你和凛安现在到哪一步了?」 徐诗颖吃惊,「伯母,你怎么……」 叶芷澜:「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都要结婚了,这是成人之后必须的步骤,难道你们还真打算一直都精神恋爱啊,那孩子要从哪里蹦出来?」 徐诗颖的头更低了,撒娇叫道:「伯母……」 她顿了顿,「其实也不是我不愿意,就是……总找不到机会,凛安很忙,我们又是聚少离多的,你看凛安哥这次去外面出差,一走又是这么久……」 徐诗颖抬起头来,眼神里波光粼粼,「伯母,你说凛安哥是不是外面有别人了,我……」 「没有,你别乱想,」叶芷澜立即否认,「事在人为,凛安是个有责任感的人。」 她坚决不能叫儿子把婚约解除掉,现在这个关头,她绝不能失了徐家这个依仗。 听叶芷澜这样说,徐诗颖眼睛一亮,就握住叶芷澜的手,眼睛里泛着泪光。 做spa的时候,叶芷澜遇见了两个圈内的贵妇。 「我又要当奶奶了。」 叶芷澜皮笑肉不笑道:「三年抱两个,看来儿子和儿媳夫妻恩爱美满,实在是叫人羡慕啊,这次还是个女孩么?」 「这次是个男胎,」这位贵妇嘴角的笑都已经咧到了耳朵根,「到时候满月酒,薛夫人你可一定要来啊。」 「一定一定。」 叶芷澜面上笑着应着,转头就变了脸色。 提及孩子,她的思绪就有些分散。 她想起来了朱兆文的那一儿一女。 就在白天,她已经接到了私家侦探的亲子鉴定报告,认定一儿一女全都是朱兆文的血脉。 而朱兆文在用餐之后,在餐具上残留的DNA,和薛纨生前的DNA比对,也是完全一致的。 叶芷澜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静默的在车内坐了一个小时。 她以为自己会思绪纷乱的想很多,想和薛纨的初遇,想他们恋爱乃至婚后的种种,可她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竟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的枕边人,早就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生了儿子和女儿。 这比薛老太太接了薛尉廷回来的时候,叫她更加难以忍受。 再一再二,就有再三。 永远都不能低估了男人的劣根性。 她就像是一个傻子,一个马戏台上的戏子,被这个自己的枕边人耍的团团转,直到现在。 从薛纨。 到朱兆文。 既然他选择自己死了,那就叫他在众人的眼里,彻底的当一个死人吧,也永远不必再出现在众人的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