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亲生闺女都不当回事，说踹就踹，下死力气出手的男人，对自己的媳妇儿，又能有什么真心？　　姜老四以往的时候，面对王来娣，都是带着伪善的面具。　　此时此刻，终于是露出了本来面目。　　王来娣被打，倒也没太多的震惊。　　因为，她也不是什么好鸟。　　一个当妈的，能无视闺女在家里人排挤、针对，能看着她男人不把闺女当回事的女人，本身又能好到哪儿去？　　你说她知道孝顺娘家？　　这事儿说白了，与其说是孝顺娘家，不如说是被娘家给洗脑成了傻子。　　都说古人的想法老旧、封建，不合潮流。但老祖宗们却早早就说了，这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这话已然将女人一生的总结了个七七八八。　　然而，这种传承千百年的道理，总有人不当回事，也有人喜欢曲解，仿佛不这样，便不能显示这个女人的独立、新潮。　　王来娣挨了一巴掌，并没有发懵，而是嗷地一声喊：“姜老四，老娘跟你拼了！”　　人高马大的姜老四，要收拾王来娣，真的是手拿把掐。　　只是，王来娣不要命，也会发疯啊。　　疯起来的王来娣，双手堪比修炼了九阴白骨爪，非但如此，更是张嘴就咬。　　以往的人，提起女人折腾，不过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但事实上，女人可不单单会这些。　　就如后世网上的言论，女人一发狠，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王来娣忽然的爆发，倒是把姜老四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子的王来娣，就跟疯婆子一样。　　只是，姜老四的力气和身材都在王来娣之上。　　在短暂的失利后，姜老四总算是扳了回来，连打带踹，把王来娣给打倒在地，只能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嘴里连声求饶。　　“贱人！”　　“不打不老实！”　　“还敢跟我动手？”　　“还敢咬我！”　　“老子今儿打不死你！”　　姜老四已经是上了头，手上脚下没轻没重。　　“救，救命啊！”　　感觉到姜老四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越来越重，王来娣怕了，真的怕了，她怕自己会被打死。　　她想要往外跑，她想逃离姜老四的拳脚。　　然而，姜老四占据绝对优势，根本就不给王来娣逃跑的机会。　　在王来娣都已经跑到门口的时候，愣是被姜老四薅住头发，给死拽了回来。　　……　　姜家其他屋里。　　姜老大的人自然也听到了姜老四殴打王来娣的动静，但没有人出来阻止。　　这小两口的家务事！　　他们，已经分家了！　　姜成家跟李翠花老两口也没动。　　事实上，姜家所有人对王来娣总是把他们家的东西偷偷拿回娘家的做法，早就很不满了。　　但姜老四护着，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姜老四自己动手收拾王来娣，他们自然不会去劝，反倒是感觉大快人心，觉得姜老四早就该这样了。　　不过，在王来娣挨打的时候，她的三个妯娌几乎是同时看向了她们的男人，问出了近乎一致的问题。　　他们会打她们吗？　　对于这种问题，傻子都知道怎么回答。　　三妯娌自然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但这回答是不是真的，又能真多久，可就没人知道了。　　见人淋雨，袖手旁观。　　他日你若淋雨，亦有旁观者。　　……　　深夜。　　姜黎睡得香甜，却被一阵凄厉的叫喊声惊醒。　　倏然惊醒的她，直接抓住了放在旁边的砍刀，侧耳倾听。　　“闺女，开门啊！”　　“我是你妈，你不能不管我啊！”　　“我，要被你爹打死了！”　　“救命……”　　听了一会儿，姜黎听清了叫喊声是来自王来娣。　　被打了？　　这么快就反目了？　　姜黎稍稍想了想，就猜到了姜老四跟王来娣反目的原因，无外乎从她这里可能捞不到好处。　　“活该！”　　姜黎是一点都不同情王来娣。　　当初，王来娣能坐视姜家人虐待她的闺女，那么，现在也就是她的报应。　　姜黎为那个已经离去的小姑娘感到痛快。　　不过，姜黎也挺郁闷。　　王来娣被姜老四打了，听她的话，应该是打的挺惨。　　再怎么说，她现在都是顶着王来娣闺女的身份，对于王来娣找上门来，她如果真的视而不见，放任不管，村里人的唾沫星子就该朝着她喷过来了。　　这狗世道啊！　　好人，便得受委屈。　　可她现在又必须做个被村里人认可的好人。　　这份委屈，便只能受着了。　　姜黎起身，去开了院门。　　借着月光的映照，姜黎看到了王来娣，也看清了王来娣的样子。　　曾经的王来娣绝对算是个美人，至少在村里，像她这样好看的，真没几个。但现在的王来娣，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鼻青脸肿。　　除此之外，连她的头发好像都被薅掉了不少。　　“呜呜……”　　看到姜黎开门，王来娣忍不住痛哭出声。　　她，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打死的。　　“要去卫生院么？”　　姜黎看向蹲在门口的王来娣，淡淡地问了一句。　　“不，不去！”　　王来娣哪儿有脸去卫生院？　　前几天，姜黎被打进了卫生院，当时她的嘴脸，如今还记忆犹新呢！　　姜黎也不多劝，请王来娣进了门，给她找了根帕子，弄了点冰凉的井水。　　“你自己敷一下吧！”　　“我得去睡了，明天还有事情呢！”　　照顾王来娣？　　不存在的！　　即便是王来娣在姜家待不下去，真的搬到了知青点这边，那也是咎由自取，姜黎不会同情她。　　人在做，天在看。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就王来娣的所为，她的报应来了，那便是老天看不下去了。　　姜黎自然是不会跟老天爷唱反调。　　姜黎的冷淡，让王来娣心里很冷。　　她很想埋怨姜黎不孝顺，但在姜黎离开后，她都没把这些话说出来，因为她心里明白，自己这是自作自受。　　但凡是她在姜家为这个闺女着想过，尽到过一个当妈的责任，今天也不会是这样的。　　“呜呜……”　　王来娣已经能看到自己的将来。　　男人指望不上，闺女跟她不亲。　　老无所依！　　想到这个，王来娣真的是悲从心来。　　她，后悔啊！　　生了闺女又怎样？　　她自己也是闺女啊！　　然而，此时此刻，王来娣后悔已经晚了。　　她恨！　　恨姜家人，恨娘家人，也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