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奢侈一下，也是生活中仪式感的重要体现。　　想想为啥现在觉得没年味儿了呢，别的先不说，光是这年夜饭上面吃的东西，都已经是日常吃到腻的菜了，自然就对年夜饭少了一份期待感。　　为了庆祝姐姐工作转正，今晚就不做饭了，点披萨吃。　　下了班回到家，林路下单点一份小龙虾酥香嫩鸡披萨、再加一份奥尔良鸡腿、一份嫩鸡块、再来两杯可乐。　　等黎星若洗完澡过来的时候，披萨也就差不多送到了。　　除去睡觉的时间不谈，进入六月之后，黎星若在他家呆的时间比在她家呆的时间多出两倍不止，谁让他家客厅又大、沙发又软、还有空调呢。　　“星若姐，我郑重地建议，要不你搬过来跟我一块儿住好了。”林路吃着奥尔良鸡腿说。　　“为啥。”黎星若拿着小刀切披萨，香喷喷的味道让她食指大动。　　有戏！　　以往自己这样建议的时候，姐姐都是毫不犹豫地拒绝的，哪里还要这样反问他一句，可不就是想让弟弟帮她找理由嘛。　　林路立刻精神了起来，奥尔良鸡腿只点了一份，他戴着手套将鸡腿肉撕下一块，喂到姐姐的嘴边。　　刚洗完澡的姐姐，嘴唇娇嫩得好似从花蕾中剥开的花瓣，她微张小口，嗷呜一下把林路喂到嘴边的鸡腿肉吃进去，沾了点油光之后的唇，粉嫩得更让人想忍不住品尝了。　　“存钱呀！”　　林路立刻就抓到了姐姐的痛点，继续道：“星若姐不打算存钱么。”　　“一直在存钱啊。”　　“那不就对了，只要星若姐来跟我一块儿住的话，我只收你每月一千块钱房租，包水电网费喔，星若姐只要每天给我做饭，顺便帮我晾衣服做家务就行！”　　“我不要。”　　黎星若捻起一块披萨堵住林路的嘴巴，不让他再问了。　　“好吧，那以后星若姐想搬过来跟我一块儿住的话，星若姐就自己跟我说好了，我就不再问了。”林路吃着披萨含糊说。　　“开玩笑，姐姐怎么会提这种事，你以为像伱一样不怕羞啊。”　　黎星若也吃了一块，味道很香，料很足，烧烤酱的味道让人耳目一新。　　真是笨蛋弟弟，保持距离都不懂，虽然现在姐弟俩也没多干净，但平时玩玩小手、抱一抱也没什么，这要是同居了，一不小心被他哄到床上去了怎么办。　　矜持的姐姐在这种事上面，可不会拿你没办法！　　这样一想，完全没有住到一起的借口嘛。　　姐弟俩和猫一起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美滋滋的吃着披萨的时候，黎星若放在桌面的手机来了微信电话。　　“星若姐，你老妈给你打电话了。”　　“嘘，你别出声。”　　黎星若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林路也还是第一次见姐姐跟阿姨通话呢，偷偷地挨着黎星若坐近一些，想要偷听一下阿姨会跟她说什么。　　“喂？妈~”　　因为林路在旁边，老姐姐就没那么跟老妈撒娇了，要不然这声‘妈’的语调还得再婉转两个度的。　　“若若啊，吃饭了吗。”　　“在吃呢，你们呢？”　　“吃了吃了，你自己在家啊？”　　黎星若看了看林路的房子，又看了看身边的他，有点心虚地回了声：“嗯……”　　林路偷听到了，又好气又好笑，在一旁用唇语说：‘星若姐你撒谎！’　　黎星若抿着嘴，凶凶地瞪他一眼，不准他出声。　　“我还以为你跟同事到外面吃饭了哩，今天不是转正嘛，没请同事们吃个饭呀？”　　“没有，我请他们喝奶茶呀。”　　说到奶茶，黎星若就有点渴了，她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朝林路伸了过来，她动了动手掌，意思是让他帮忙摘掉油乎乎的手套。　　贴心的弟弟很聪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帮姐姐的手套给摘掉了，露出来她这只白白嫩嫩的小手。　　一边跟老妈说着话，黎星若一边又指了指林路手上的可乐。　　林路愣了愣。　　他把可乐放了下来，然后把手放到了姐姐的手心上，反手牵住了她。　　黎星若眼睛瞪大，俏脸微红，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着他。　　笨蛋弟弟！我是要可乐！不是要牵牵！　　黎星若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把小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　　还真别说，一边跟老妈通着电话，一边被他牵手的感觉可真是怪刺激的。　　她自己拿了可乐，不让林路再偷听电话了，起身拉开阳台门走到了外面。　　“……若若，若若？”　　“诶怎么了妈？”　　“你在干嘛呢，妈跟你说话都没听见啊。”　　“啊？我、我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呀，听妈说，找个男朋友才是真的……”　　也不知道老妈啥时候学会的才能，任何话题到最后都能拐到找对象这件事上面去的。　　她关上阳台门，看着里面跟小肥猫玩儿，等她打完电话再一起吃披萨的林路。　　想起现在同事都知道林路是她男朋友了，这次黎星若也不跟老妈拉扯了，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了转，她拿着电话压低声音说：　　“我、我有喜欢的人啊。”　　电话那头的陈英萍也愣住了。　　“啥？你刚刚说啥？”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　　“真的假的，你没骗妈吧，妈也不是催你，当然你要是有喜欢的人那妈更开心……”　　“真、真的喔！”　　黎星若隔着阳台门看着里面的林路，长这么大来第一次跟老妈说自己有喜欢的人，这话一说出口，也不知道是因为刚从空调房里出来还是什么的，她顿时感觉俏脸发烫。　　“你喜欢的人，是男的吧？”　　“……什么呀！肯定是男的啦！不然还是女的啊？老妈你整天都刷些什么短视频啊！”　　“是就好是就好。”　　电话那头的陈英萍松了口气：“别人家的闺女都明里暗里地谈恋爱，就你静悄悄没声没息，妈还以为你喜欢女的呢。”　　“……您闺女是正常人。”　　“小伙子长得怎么样？”　　“有一米八三高，五官端正，很帅。”　　“哪里人啊？”　　“苏南。”　　“哪儿毕业的？”　　这问题可难倒闺女我了，总不能说是高中刚毕业吧！　　“……苏大。”　　“哪儿上班呀？”　　“……就在我公司楼下。”　　“做什么工作呀？”　　“……是个设计师，画画的！”　　“那工资怎么样？家庭条件呢？性格好不好呀？家里几口人呀？”　　“……妈，你查户口呢？”　　“那咱宝贝闺女看上的男人，你妈我不得帮你盯紧点啊？”　　“他、他挺好的，你放心就是了。”　　电话那头的陈英萍被闺女描绘了一通之后，语气也兴奋起来了：“那你改天带他回家里来看看呗！”　　黎星若吓了一跳，连忙红着脸解释道：“这才哪跟哪儿，我、我只是喜欢，又没有在一起，怎么带他回去！”　　“……那没事了，合着你跟妈说了老半天，连人家手都没牵过、嘴都没亲过啊？”　　“没、没啊，哎呀妈，你能不能委婉点，说得人怪害臊的。”　　“这有啥害臊的，谈个恋爱，男女朋友不牵手、不亲嘴那还谈啥，处哥们算了。”　　“那也是以后的事啊，我不是说了嘛，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姐弟……”　　“啥？小伙子年纪比你小啊？”　　“很、很正常吧！”　　“小几岁啊？”　　“四……是一岁吧。”　　“十一岁？？”　　“一岁！”　　黎星若没敢说出来那个数字，怕老妈心脏承受不了，怕是天底下有闺女的父母，自家女儿都正式工作了，却谈了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心脏都会承受不住吧……　　“一岁啊，那无所谓啊。”　　听到老妈这么轻松的语气，黎星若也嚣张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记错了，好像是两岁吧……”　　“喔，两岁啊，倒也没什么关系，人成熟点、有担当就行，哎不是，你刚刚不是说他上班了吗，怎么比你还小两岁？”　　“他还在读大学呢……”　　“哈？”　　“不过！不过他能力很强的！虽然还在读书，但自己也能赚钱了！虽然是兼职，但工资比我还高呢！”　　“噢……那他的性格怎么样啊，人品最重要，有没有担当啊、有没有责任心啊、会不会花心啊。”　　“不会的不会的！他很专一的！跟我一样从来没谈过恋爱呢！别看他比我小喔，但他很有责任感和担当的！而且不骄不躁，很有上进心！”　　“那可以试试啊，反正差两岁也不多。”　　听到老妈认可的态度，黎星若又嚣张了一点，支支吾吾地说道：“我……那个好像记错了，好像是差了三、三岁？”　　“……你跟妈讨价还价呢？！到底差几岁你不知道啊？”　　“哦哦！我想起来了，差两岁！两岁！”　　眼看着老妈的态度似乎开始犹豫，黎星若也不敢再试探了，总之先忽悠过去再说吧，大不了等几年过后再坦白，不也一样嘛。　　就像她自己需要等林路长大一样，总得给老妈一个心理缓冲的空间才是……　　“你最好是！”　　“当、当然是了，差几岁我还不知道嘛，妈你放心，他人真的很好的，再说了……”　　“再说什么了？”　　“再说我又没跟他处对象，就算差四岁……五岁六岁七岁，那也没关系啊。”　　“……不会真差七岁吧，妈没跟你开玩笑，真差七岁的话，妈不同意的，这不闹么。”　　“怎么可能！”　　“你真喜欢人家啊？图啥？”　　“……”　　老妈这么认真的问，即便老妈不在身旁，黎星若也不禁羞红了脸，低下头来看着捻动的手指发呆。　　图啥，还能图啥，图的就是他带来的那种踏实的温暖安心、那种独一无二的偏爱呗。　　她忽然想起《武林外传》里的一句台词，一旦喜欢上谁就别无所求，只要每天能见到他，就已经觉得很庆幸，一辈子很短，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可这种心情很长，如高山大川，绵延不绝。　　黎星若没跟老妈多解释，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道：　　“反正、反正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就不用再催我了，等我……把他泡到手了，带回家给你们看！”　　“那得多久啊？”　　我也在等他长大呀，十九岁怎么拿得出手，呜……　　“……很快的很快的！你放心就是了！”　　“你真没骗老妈我吧。”　　“没有！”　　“那你啥时候带他回来给我和你爸看看啊？”　　“三年……！不出三年！我定带他回梁溪！”　　“三……年？！”　　“……”　　“若若，你没随便胡诌个人来糊弄老妈吧？妈也不是催你，你不喜欢，妈以后不提就是了。”　　“真的！真的！”　　“那你待会儿发张他的照片给妈瞅瞅。”　　“……好。”　　“行吧，那你多照顾好自己，多约那男孩子吃饭呗，咱家若若厨艺这么好，妈就不信你拿不下他。”　　“知道了知道了，手机没油了，拜拜老妈！”　　“哎哎，你下个月回梁溪不？”　　“七月份没假呀。”　　“八月份呢？”　　“也没假啊。”　　“周末呢？”　　“周末不想回……等中秋吧！中秋我回去！”　　“……六月没回，七月没回，八月也不回，那中秋的时候，你最好带你说的那小伙子一起回来！”　　“……”　　挂了电话，黎星若双手背在身后，晚风吹动她的秀发，她看着远处的夜空，不由地开始感慨人生不易，姐姐叹气。　　好一会儿，等脸上的表情缓和过来之后，她这一脸凝重地才拉开了阳台门。　　“星若姐电话打完啦？那我们继续吃披萨吧！”　　“……”　　黎星若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走了过来。　　林路愣了愣，还以为是自己刚刚牵姐姐的手，搞得姐姐现在生气了。　　还没等他道歉，却见姐姐跑到沙发上，一个标准的士下座，认罪+请愿的姿态朝林路拜了下来。　　“……？！”　　“姐姐何故行此大礼呀！使不得！快快平身！”　　“呜呜……姐姐对不起你，我跟我妈说了你是我男朋友，你要救姐姐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