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内只有一个小小的老式木窗,窗棂上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下午的阳光透过来,落在温澜忐忑不安的脸庞上。 李大仙轻轻复述了温澜的生辰八字,反问,「没错吧?」 「没错。」温澜紧张得手心冒汗。 这一刻,好像在等待「命运」的裁决。 「正官偏官混杂,主婚姻不顺和多婚。」李大仙轻轻摇头,「你命中的正官比刚刚那位姑娘要旺,但命格中的偏官这几年会越来越强,你以后的婚姻也好不到哪儿去。」 「什么是正官偏官?」温澜一头雾水。 「正官是命定的丈夫,偏官是情人或追求者。」李大仙外翻的右眼珠动了一下。 温澜失望地「哦」了声,急切地问,「我命中的正官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男人吗?」 「正官可以变为偏官,偏官也可以转成正官。」李大仙说得模棱两可,忽然打了个哈欠对窗外喊了声,「我累了,不能再说了,关门谢客吧。」 李大仙的老婆很快站到门口,朝温澜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先生,求你再为我指点几句吧!」温澜感觉他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李大仙长长舒了口气,「你八字上虽然感情多舛,但好歹还能有个男人相扶到老。但刚刚那位姑娘就一言难尽了——」 「先生有没有破解之法?」温澜此时对周翘的担心超过了自己。 「替我给她带句话——」 李大仙刚慢悠悠开口,就被外面的周翘厉声打断,「走啦,澜澜!」 「走吧走吧,八字是命定的,改不了。」李大仙讪讪摇头。 温澜还是不死心,「请先生为我们指点两句吧!」 李大仙不再吭声。 温澜站在房间内等了会儿,周翘的催促声再次传来,她只好悻悻走出西厢房。 看到李大仙老婆的时候,温澜才想起占卜是有偿付费的,忙问:「大嫂,需要我们付多少钱?」 「你俩都不是好卦象,钱就免了。」李大仙老婆面无表情。 温澜脊梁骨发冷。 以前也曾听人说过,「将死之人算卦不收钱」,她和周翘的感情婚姻难道能和「将死之人」相提并论了?. 周翘听到这儿,连温澜都没搀,气得小脸儿煞白走出院子,上车后马上启动引擎。 等到温澜一瘸一拐上车,周翘狠踩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快速驶出镇子,上了国道。 「我今天脑子进水了,才来听这个半眼瞎子胡诌!」周翘愤愤不平地骂起来,「说我是寡妇命?我看她老婆才是寡妇命!」 温澜也巴不得李大仙说的都是凭空杜撰出来的,但隐隐之中她又深信不疑。 因为年前在上京城隍庙,她也抽到了一支姻缘下签。 再联想到自己的情感和婚姻经历,她已经越发确定以后「感情婚姻不顺」的事实。 既然不顺,那么不碰就是! 李大仙说周翘是「寡妇命」,温澜是一点都不信。 「开了一个多小时车,来这鬼地方听他空口白牙咒我们!真是蠢到家了!」周翘恨恨地捶了下方向盘上的喇叭。 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鸣笛。 「这玩意说的好了就信,说的不好就别信。」温澜用谢宴声说过的话劝周翘。 「明知死瞎子在胡说八道,但心里还是膈应!」周翘骂道,「我家赵欢活得好好的,死瞎子非要说我是寡妇命!我踏马的真后悔没嫁给瞎子他爹!」 周翘被她逗笑了,「李大仙四五十了,他老爹指不定都入土为安了,就 算你想嫁也没得嫁!」 「我妈还说死瞎子算得准,准个毛线!」周翘难掩心中怒火,「如果不是看他是残疾人,我就找人把他的西厢房给拆了!」 「消消气吧,翘翘,他说他的,我们不信就是了。」温澜宽慰起周翘来,但却很是心虚。 因为李大仙的话,她信了。 回市区不再像来时带着游山玩水的心态优哉游哉,周翘是带了气的,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一个小时就到了tt。 一楼展厅有几个看衣服的客户,隔壁两个工作室的导购正忙得不可开交。 周翘心情不好,上楼去和赵欢煲电话粥了。 作为男装高定的合伙人,温澜放下手包来到男装工作室帮忙。 几个客户都是趁开业有折扣办理会员的,温澜站了会儿感觉也插不上手,便回了自己的工位。 关上房门,李大仙的话反复出现在她耳边,「正官」「偏官」纠结得她脑门疼。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落在小腹上,屏息凝神去感受那个小东西。 或许是太小了,她任何动静都没感觉到。 不知过了多久,来电响了。 是谢宴声。 她深呼吸,点开。 「不是说见面吗,你右脚走路不方便,给我发个地址,我马上过去。」谢宴声低沉的嗓音中透着殷切。 「等下班之后吧——」她说着扫了眼腕表,发现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儿了,忙道,「不好意思,原来已经到点儿了。如果可以,你就来tt对面的咖啡馆吧。」 「马上。」谢宴声并没有急着挂电话,语气忽然温和许多,「你总算想起我来了。」 「我是——有事和你商量。」温澜咬唇,「见面再说吧。」 「什么事电话里不能先透露一下?」谢宴声好奇地问。 温澜愣住,想了想还是道,「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那就当面说。其实只要你允许,我也可以去你寓所。」谢宴声低声笑起来。 「是正经事儿,你别瞎想。」温澜说完就主动结束了通话。 她攥着手机,心情就像来回涨落的海水…… 其实在约谢宴声见面那刻,她就已经有了把孩子生下来的想法。 刚刚知道怀孕时,她对谢宴声是深深抵触的。 就算生下来,也不希望谢宴声和谢家人知道孩子的任何消息。 但中午听到谢宴声的声音在手机中传来,她头脑一热就提出了下班后见面。 当两人面对面坐到咖啡馆的时候,她还没想好该不该把怀孕的事儿说出来。 谢宴声先替她点了杯卡布奇诺,她忙打断,说最近睡眠不好,来杯奶茶就行。 谢宴声又为自己点了杯蓝山,笑意深深凝住她,「想和我说什么正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