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声点接听键的时候,小指无意间碰了下免提。 「宴声,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怎么不接?」谢母带着愤怒的声音传来。 温澜眼皮开始跳个不停。 谢宴声忙关掉免提,「在忙。」 「你再不把离婚协议书传过来,老爷子明天要改遗嘱了!」 谢母是带了情绪的,声音很高,温澜听得很清楚。 「我现在说话不方便,待会儿给你回过去。」谢宴声急着结束通话,不料被谢母喝止。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你还拎不清吗?以你的条件,找个比她好十倍的女人容易得很!这两年你被温家算计得还不够吗,她得罪了韩佩就等于得罪了老爷子,只要你和她过一天,老爷子就会把你视作眼中钉!」 谢宴声面无表情地说:「温澜怀孕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句话,温澜的身体还是一颤。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不能让她怀上孩子,你怎么就不听——」谢母话没说完,谢宴声就挂了电话。 钢琴曲依旧响着。 温澜看着窗外,谢宴声开着车,两人神色平静,都没有说话。 「或许我只是胃不好,并没有怀孕。」温澜主动打破沉默。 「明天早上做个测试就知道了。」谢宴声眼眸中是她看不懂的情愫,「刚刚的电话不用放在心上。离婚的事儿,他们去年就提过。」 她轻声问:「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你不喜欢我,你的家人也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放在谢太太的位子上?」 「身娇体软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喜欢。」谢宴声不正经地笑起来。 她一脸狐疑:「你外面的女人也不差。」 「比你差多了。」谢宴声语气轻薄,「尤其是心胸和气度,给你提鞋都不配。」 她瞪了谢宴声一眼,谢宴声的手忽然落在她小腹,「虽然很喜欢女儿,但还是盼着他是个儿子。」 「现在连怀没怀孕都没确定,就惦记上女儿儿子了,真是好笑!」她扯掉谢宴声的手。 从谢宴声怀疑她怀孕那刻,她就开始惴惴不安。 谎言一旦被戳穿,就是她被谢家扫地出门的时候了。 车子驶入望京里,周翘的越洋电话就来了。 上京一家给tt供面料的公司出了一批新品,让温澜去看看,顺便定下明年春季的货款。 还没上楼,温澜就准备去看面料,谢宴声不许,「告诉她你不在上京,跟我去别处玩了。」 「你别急,我先上楼睡会儿,下午再去。」温澜怕惹到他,没敢和他对着干。 谢宴声没再吭声。 两人在手机上点完午餐,段文峥给谢宴声打来电话,说薛名从江城过来了,他在外面定了一桌,让谢宴声去作陪。 谢宴声不得不再度出门,临走前把车钥匙留下,「这边路况杂,车又多,开车出去小心点。」 「知道。」她很感激他把车留下,目送他走进电梯间。 关上房门,她走进盥洗室,在抽屉中拿出早孕试纸,测了下,确实是两道杠。 方玉莲的药还真靠谱,不光令她有孕吐反应,连尿检都是怀孕的假象。 还没把试纸丢进垃圾桶,客厅的门响了。 「忘带烟了。」 谢宴声走进来,进书房时朝她撇了眼,目光凝滞在洗手台的早孕试纸上,「测了?」 她嗯了声,把试纸扔进垃圾桶。 「两道红线,阳性。」谢宴声华眸微眯,「还真是怀孕了。」 「一次也不 足以说明什么,明天再测一次。」她故意装出抵触的样子。 谢宴声把她从盥洗室扯出来,「谢太太总是不愿意面对怀孕的现实。再测十次也是这个结果,好好准备当妈妈吧。」 「你准备好当爸爸了吗?」她忽然想起程橙来,冷着脸笑了笑,「你压根就不用准备,因为你已经是一个六岁孩子的爸爸了。」 「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别提无关紧要的人。」谢宴声掀开她的上衣衣摆,落在她小腹上。 「好好养着,在网上搜一下孕期的禁忌。下午就别去看什么布料了,让周翘从江城派个人过来吧。」 「我哪有那么娇贵,怀个孕就不用工作了吗?只试了一次,明天再测可能就是一道杠了。」她故意和他唱反调。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非要出门,就小心点,真要有事记得打我电话。」谢宴声忽然勾住她的腰,薄唇在她额头落下。 细细密密的吻一下子挑起了她体内潜藏的欲念。 她踮着脚尖,去吻他的喉结。 「你疯了——」他压抑着一触而发的冲动,替她拢好有些凌乱的衣衫,「这阵子不行了,悠着点儿吧——」 她从情欲中清醒过来,红着脸撵他,「赶紧拿着你的烟走吧。」 他捏捏她的脸颊,去书房拿了几盒烟就下了楼。 温澜紧绷的心弦总算松下来。 第一次织了个如此大的谎言,她害怕过,也胆怯过,但只要不想被谢家扫地出门,她就别无选择。 半小时后,温澜开车来到东区一家叫「锦穗」的纺织公司。 它是tt的布料合作商,以前都是周翘亲自来订购布料,温澜只跟着来过一次。 在展厅里呆了将近一个下午,温澜一边看布料一边给周翘视频,最终定下二十多种布料。 她回去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令她奇怪的是,整个下午,谢宴声竟然没有打来一个电话。看書菈 或许是中午喝多了,在望京里睡觉吧。 当她打开房门,才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根本不像有人回来过。 她拨出谢宴声的电话。 铃音唱完也没人接听。 她又发了条微信,问他怎么还没回来,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一刻,她竟莫名担心起谢宴声来。 准备再度拨打谢宴声的电话时,他回拨过来,「忙完了?」 声音很是疲惫。 温澜「嗯」了声,「已经到望京里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又去公司了?」 「我回江城了。」他慢悠悠地说,「一个小时前刚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