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抱着周翘的手机看了许久。 刚说出让周翘把这张照片转过来,就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已经被程霓嘉摔碎了。 「翘翘,帮我买个手机去。」她不得不向周翘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上午就为你准备好了。」周翘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个未拆封的手机盒在她眼前晃了下,「你一直用的牌子,最新款,喜欢吗?」 「你买的我当然喜欢。」她苍白的脸上总算露出一抹微笑。 暖暖虽然是早产,但现在正乖乖躺在恒温箱里睡觉,已经是她莫大的安慰。 如果不是程霓嘉那个混蛋,暖暖现在还好好待在她肚子里,又怎么会和她一起躺在医院! 小腹的刀口还在疼,程霓嘉对她的伤害,她一定会讨回来,但现在也急不得,总要等她和暖暖的身体好起来再说。 周翘把她的手机卡放进新手机,递到她手中。 打开手机,微信和通话记录中干干净净,并没有谢宴声的未读信息和未接电话。 暖暖是谢宴声的女儿,现在暖暖出生了,她骨子里是渴望见到谢宴声的。. 但两人的通话记录还保留在中秋前一天。 刚怀孕时,曾不止一次告诉谢宴声暖暖是他的孩子,可每次换来的是谢宴声难以置信的冷嘲热讽。 如今安臻怀着男胎,谢宴声又怎么会想起她和暖暖来呢? 她眉眼中的失落全部映入周翘眼帘,周翘忙安慰道,「赶紧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就不要想了。」 「你说的对,翘翘。程霓嘉把我推倒之后,我羊水就破了,下身开始流血。暖暖能平安生下来已经是老天垂怜,好好养身体,照顾暖暖才是当务之急。」 温澜说着就想起在上京「翡翠华府」地库偷偷录下的视频,忙拿起被程霓嘉摔破的手机看起来。 屏幕碎得惨不忍睹,里面的主板已露出大半,也不知道储存在手机中的视频和照片还能不能导出来。 程霓嘉和安学智的视频当时被谢宴声转走过,就是不知道谢宴声还会不会转给她! 「姓程的被谢渣渣甩了,是不是又勾搭上哪个大佬了?」周翘好奇地问。 「还真被你说对了。」温澜恨恨咬唇,「否则也不会这么拽了。」 「哪个?」周翘瞬间来了兴致。 温澜小声道:「安学智。」 「老天爷!这俩可真是不挑食儿!」周翘不淡定了,捂住心口揉起来,「程霓嘉和谢宴声不清不楚,谢宴声娶了安学智的女儿,安学智又和程霓嘉搞一起,电视剧都不带这么狗血的!」 「翘翘,我手机中有一段程霓嘉和安学智的亲密视频,你帮我找个维修店,看能不能导出来。」温澜把破手机再度放回周翘手中。 「我还真想看看咱们安大人有多疯狂!」周翘笑着把手机装进一个干净的塑料袋,放进手包中。 虽然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但温澜在暖暖出生后第四天还是分泌出了乳汁。 她兴奋地问查房的护士,是不是应该把初乳留给孩子,护士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这几天用药太多,暖暖喝你的初乳根本不行。等你打完点滴再给暖暖喂奶也不迟。」周翘忙来解围。 温澜察觉到真正不对劲的时候,是在一周之后。 剖腹产的刀口已经拆线,她也能下床活动自如,每天都要向医生和护士提出去看暖暖,但她们每次都左顾而言他。 周翘总会语重心长地劝她再等等,但在她住院的第十天,压抑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 她拉着周翘哭着问:「暖暖现在 到底是什么状况,我是她亲妈,总该让我见一面吧?」 「暖暖一直乖乖在恒温箱里养着,你不会连我说的话都不信吧?」周翘故作淡定,拿起纸巾为她擦泪。 「我虽然躺在病房,但我的脑子还没坏掉!都十天了,怎么就没有一个医生护士提起过暖暖?」她崩溃地拂掉周翘的手,「别再骗我了!为了暖暖能吃上母乳,我每天都在拼命地用挤奶器挤奶,但现在却发现乳汁快回完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告诉我——是不是医生在我每天吃的药里加了回奶药?」 周翘眼神闪躲,把目光移到窗外。 为了能让温澜安心养胎,周翘在谎言中度过了十天。 这十天,她敛起所有的情绪,陪着温澜演了一出暖暖还活着的戏码。 每个夜阑人静的夜晚,温澜总会和她聊起暖暖。 两人讨论最多的是暖暖的长相,单眼皮还是双眼皮,瘦瘦的还是胖胖的,是爱哭鬼还是会体谅妈妈的小棉袄。 那个时候的温澜是温柔,充满母性的,她配合着温澜演戏,以至于她不止一次都生出暖暖还活着的错觉。 她以为最起码能骗温澜一个月,但没想到才十天温澜就发现了端倪。 骗过一时骗不过一世! 她做了个深呼吸,转眸看向满眼痛苦的温澜,心疼地喊了声,「澜澜。」 「告诉我,我的暖暖到底是死是活?」温澜急切地抓住她胳膊,泪水不断地涌出,「周翘,你如果再敢骗我一个字,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周翘的眼圈也红了,紧紧拥住她,「骗你不过是希望你能快些把身体养好罢了。暖暖已经——你不能再有事了——」 「暖暖到底怎么了?」温澜的心已经被碾成碎片,瘫坐在地板上揪住周翘的衣摆,「告诉我,暖暖什么时候出的事?」 周翘用尽全力把她扶起,颤声道,「在你被送到医院之后,你的羊水就流干了,医生只好对你采取了剖腹产,暖暖从你肚里出来就是——」 后续两个字周翘不忍心说出来。 温澜的头贴在周翘身上,泣不成声。 哭累了,温澜还是不相信暖暖已经夭折,在周翘的搀扶下去见了为她主刀的医生。 医生是个头上一片地中海的中年男人,他一直愧疚地摇头,「温女士的产检一直是在我们医院做的,胎儿本来很健康,但还是来迟了一步。一个好好的女婴从母体取出来,就没有了生命体征,节哀吧。」 温澜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看了一下她住院后的病例,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一头栽到医生办公桌上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