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乔时宴,我不爱你了1
甚至,他的背后,全是冷汗。 耳旁,那些谩骂声似乎全都消失,他的世界里在一瞬间像是被清场……他像是回到了当年,在香市的那间小教堂里。 日光圣洁, 孟烟穿着婚纱,手里捧着一束花束,站在圣坛前等他。 皮鞋声,清脆地辗过光洁地板。 白鸽展翅而飞。 它们不忍,丢失一根羽毛,哪怕是上帝的手指轻轻拂过。 神圣吟颂着,素白婚戒套入她的指间,孟烟抬眼,她隔着一层薄薄的头纱小声说【我们结婚了!乔时宴,以后你要对我好点儿。】 为什么要对她好点儿? 因为她是偷偷跟他结婚的,一旦孟燕回知道,要打断她的腿,因为除了他……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 车窗,被人猛拍。 窗外的人,骂骂咧咧,嚷着让他把车挪走。 乔时宴侧头看了窗外一眼,那人咽了下口水,乔时宴收回目光,轻踩油门将车开走…… 他在江边,漫无目的绕着圈子。 下午四点,他将车开到乔熏居住的别墅。 恰逢周日,乔熏跟陆泽都在家里面,乔熏在教小陆言小提琴,而陆泽陪着小儿子,手边还有一份公司急件,是秦秘书刚刚送过来的。 庭院里,响起车子声音。 佣人进来通传:“太太,大舅哥过来了。” 乔熏微怔。 小陆言正不想练琴,欢呼一声:“舅舅过来了!” 乔熏看她一眼,小陆言立即老老实实地把琴架好,继续拉着小锯子…… 乔时宴走到玄关,就见着这么一幕温馨场景。 他心中五味陈杂。 陆泽记得小津帆的生日,刚刚还跟乔熏提起来,晚上是不是要去一趟,送一份生日礼物,顺便去看看孟烟跟孩子呢。 乔熏也有此意。 男人最了解男人! 陆泽看出乔时宴一脸的晦气。 陆泽轻哼:“津帆生日,你不在家里给孩子过生日,跑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怎么……被老婆赶出来了?” 他们夫妻感情不好,乔时宴在外面的事儿,陆泽在一个圈子里面,自然知道。 他阴阳怪气。 乔熏睨了他一眼,她又轻拍了小陆言示意她继续练琴,这才迎上前去问:“哥,你跟嫂子吵架了?” 乔时宴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乔熏没有细问,她陪着乔时宴喝了茶。 乔熏轻声说道:“前几天我在街上撞见孟烟了,她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人看着瘦了很多!我们喝咖啡的时候,她跟我说,想让津帆上学的时候,能到我们家里生活。她说希望津帆有个玩伴,有陆言跟陆群带着她放心。这事儿,我是愿意的,陆泽也很愿意……就是不知道哥你的意思。” “你们,商量过没有?” …… 乔时宴怔忡:原来,她跟乔熏提过了。 他笑意很淡:“她把津帆照顾得很好!” 乔熏明白,这是不愿意的意思。 她没有再说。 傍晚,彩霞满天。 她送乔时宴离开。走到车前,乔时宴握着车把,准备开门上车。 “哥!”乔熏忽然唤他。 她凝望他的侧颜,声音轻轻的:“哥……放下吧!我想爸爸也不希望,我们一直活在仇恨里,他会希望我们快乐。” 晚风,轻轻拂过。 乔时宴梳得整齐的背头,略微凌乱,让他一瞬间年轻许多,更像是回到了20多岁的时候,那个矜贵、风度翩翩的乔时宴。 雪白衬衣,在暮光里,足够惊艳。 他仍握着车把…… 他垂了眼睑,重复着妹妹说的话:“快乐?小熏你知道吗……我跟她很难重新开始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带, 如果他能早点儿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么年前在相根时,他果断拒绝秦诗意,他跟孟烟还有可能,但现在,孟烟不会爱他了! 他跟秦诗意的事情,她只觉得恶心。 她只觉得脏。 她就连问也不问,她就连看也不看,她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明明他们新婚时,金秘书第一次出现在家里面,她很吃醋很在意,但不敢问他,到了夜晚,她大着胆子伏在他的怀里,小声地问他金秘书的身份。 那个时候,她多爱他! 现在,她看了他跟其他女人暧昧视频,她都能收拾心情,给津帆过生日了。 忽然,乔时宴心里的难过,到达顶点。 他揽过妹妹,轻拥了下:“跟陆泽好好过!别学我!” 乔熏正要说什么, 余光却看见了陆泽! 他站在别墅玄关前的台阶上,站在暮色里,静静凝望着她……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平静。 乔时宴松开妹妹,接了电话。 电话是金秘书打来的,语气很急迫。她说:“乔总,秦诗意疯了!她偷拍了你们的视频放到网络上,现在……那一段视频全网都是,删都删不干净!” “我启动了紧急预案。” “乔总,公司需要您立即回来主持大局。” …… 乔时宴握着手机,修长手指发白,但他的语气却平静无比:“我马上过来!” 他再看一眼乔熏,柔声叫她进屋。 乔熏忍不住唤他:“哥!” 乔时宴却打开车门,坐到了车里,一踩油门。 他的眼前,浮现了孟烟带泪的眼,她说今天是津帆的生日,可是就在津帆生辰这天,孟烟这个乔太太,脸面被人按在地板上狠狠摩擦。 …… 乔氏总部,乱成一团。 数百名记者,把乔氏集团堵得水泄不通,金秘书艰难地维持了局面。 乔时宴心狠手辣。 他一回来,形势瞬间扭转,因为他放出了那晚在休息室里,他跟秦诗意的对话以及视频—— 【他根本满足不了我!】 【我不要名分,我只要男欢女爱。】 …… 秦诗意的形象,瞬间折损。 这一段绯闻从婚内出轨,演变成了各取所需。 秦诗意人人喊打。 当然,乔时宴也没有好哪儿去,但是关注度被分走了一半,乔氏集团的公关压力也大大减少。 忙到深夜,金秘书安排宵夜了。 乔时宴坐在总裁室里,他一直盯着手机看,从事情发生到此时,孟烟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家里佣人也没有打…… 她很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乔时宴手指微动,他想打个电话给孟烟,想……听听她的声音。 但,终是近乡情怯! 他坐到凌晨一点,才拿了车钥匙,开车回家。 他三更半夜回到别墅,仍有佣人守门,迎他进门时小声告诉他:“下午出事儿,太太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很久。” 乔时宴沉默半晌,才问:“她吃晚饭没有?” “怎么没有?” 佣人轻叹一声:“今天是津帆小少爷生日呢,太太再不高兴,也会为了小少爷吃几口长寿面的……哎,太太是真疼津帆小少爷。” 乔时宴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拾阶而上,缓缓朝着二楼走去…… …… 孟烟坐在起居室里,她正在织毛衣,是津帆8岁穿的。 窗外,月色朦胧…… 她在深夜里熬红了眼睛,但她没有停下,她没日没夜地给津帆织着小衣裳,小腹疼痛了她就吃两片止痛药,疼得狠了,她就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 然后,继续织津帆的小衣裳。 庭院里,响起小汽车声音时,她知道乔时宴回来了。 但她没有抬眼。 她的内心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一直到卧室门被推开,乔时宴站在卧室门口,静静地凝视她。 他的眼里,有着愧疚,还有一丝丝求和的意味。 孟烟望着他,她看着他身上散去的戾气,苦涩一笑。 她早不是小姑娘了。 她猜出他的意思! 果真,乔时宴在她的目光下,缓步进来……他蹲在她跟前,轻轻地抚摸她手里织到一半的小毛衣。 他的语气温柔极了, 他说:“是给津帆织的?小烟,给我也织一件吧!” 大概是灵魂飘泊太久,大概是真的想回归家庭,回归他最初的心动,他慢慢地将头靠在孟烟的膝上…… 他们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像夫妻! 可惜,错过就是错过了! 孟烟垂眸,安静地注视着他,她甚至将手轻放在他的后颈,她在深夜里面容恬静,轻声诉说:“太迟了!我们之间除了仇恨、还有辜负!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了你,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就不喜欢你了!也许是在香市……我隐隐地觉得,你并不真心喜欢我,或许又是因为我察觉到你身边有其他的女人。” “乔时宴,我不是金枝玉叶。” “我跟着哥哥长大,我也颠沛流离过,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你不喜欢我,我就不想喜欢你了!” “乔时宴,你娶我是个谎言,而我的一场喜欢其实只是错觉……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爱情,现在又从何谈起破镜重圆呢?” …… 孟烟很温柔,却说着最无情的话。 她想这些话,再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说了…… 等她说完,就轻挪了身子,继续织她的毛衣,她把他屏弃在世界之外。 她不爱他! 她亦不原谅他! 秦诗意带来的这一场风波,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她仍如从前一般生活,甚至在毛线短缺时,她也会出门添置……那些指指点点,她亦从未放在心上。 乔时宴却每晚回家。 只是,他不再逼迫她夫妻生活,偶尔他甚至睡在书房。 他想时间久了,孟烟总会心软,他们之间有个津帆呢! 他待津帆也好,捧在手心里疼爱。 半个月后,孟烟的身体每况日下,有时晨起,都会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她没有治疗。 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傍晚的时候,她坐在庭院里吹着晚风,她瘦削的身形在暮色里有着一种香消玉损的脆弱美感…… 张妈过来给她盖了小毯子,轻声说:“那个姓秦的女人又过来了!说是非要见到太太不可,我去打发了她。” 孟烟微微出神。 秦诗意又来了,这是第三次了吧! 她剧烈地咳了几声,叫住张妈,“叫她进来吧!” 张妈不赞同,张妈老大不高兴了:“按我说就不该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进来……太太您真该去医院,好好瞧瞧,这咳得也太久了!” 孟烟挥了下手, 她说不碍事,叫秦诗意过来。 约莫五分钟的样子,秦诗意过来了,她比孟烟还要瘦,憔悴得像是鬼一样。 一见面,秦诗意就跪在孟烟跟前。 她咬紧牙,全身都在颤抖:“我请乔太太高抬贵手,放过我一马!” 孟烟怔了怔。 片刻,她表情恍惚着说:“秦小姐你不要误会,我见你不是想听你求情的!事实上,我对你跟乔时宴的那些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我见你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求情,你不该找我,你应该去找乔时宴……对付你的人是他,并不是我。” 秦诗意打了个冷战。 她何尝不想求乔时宴,但是她根本没有机会见着他的人。 他待她无情。 他砸了她的饭碗,他还施加了压力,让她的富二代男朋友抛弃了她……她现在一无所有,她只能过来求孟烟。 这个世上,她最不愿意向孟烟低头。 但她想活下去! 她抬眼望向孟烟—— 虽瘦得厉害,但是她身上有种恬静的感觉……乔时宴这样对付她、待她无情,是因为他爱上了孟烟吧! 秦诗意恍惚一笑:“但你能说服他!” 她又厉声说:“只要你求他,他现在什么都愿意给你,何况是放我一马!” 孟烟并未同意。 秦诗意还想说什么,身后响起一阵车子的声音,她猛地掉过头,然后看见了乔时宴从车上下来。 多日不见,他仍如从前英挺。 但他的神情却不似从前了,她说不出来,哪里改变了。 但就是不同了! 秦诗意缓缓起身,她跟乔时宴对视,昔日情人反目成仇……孟烟不愿意搅在他们中间,她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 离开时她想, 其实不爱时,真的不会难过! 乔时宴从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他低头点烟,声音冰冷:“谁叫你过来的?谁允许你打扰她的,你是没有长记性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