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平凡少年
无聊的时候,我就拿出老憨叔送给我的铜镜,或者在手里把玩,或者照一照我自己。 这是老憨叔留给我的念想,睹物思人,这个古老的物件让我更想他。 如今,老憨叔已经走了,大风也刮累了,终于停歇下来。 尽管雪很大,可毕竟是春雪,不到两天的光景,大部分的冰雪已消融。 逝者已矣,我极力劝说春妮和憨婶坚强,挺过这个难关。 首先,我可以肯定的是,村里人的本质是善良的,他们并无恶意,无非是爱八卦而已。 在老憨逝去之后,村里开始流传着一种说法“如果不是张天成帮他找了石材场这份活,赵老憨也不至于被冻死!”。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张天成对赵老憨的死,负有一定间接责任的。 有人说“这事赖不到天成头上,是赵老憨没有那么大的福气,命该如此。” 还有人说:“赵老憨够有福气的了,他的山场卖了个好价钱,临死的时候又获得了一笔赔偿,董玉坤死了,连一个大子都没人给。”。 唉,这些人就喜欢在背后瞎逼逼,我无法堵住他们的嘴,只能任由他们去说吧。 老憨叔去世的时候,我没有想那么多,可如今背地有人嚼舌头,确实让我有一些思想负担。 我的父亲则不这么认为,他说: “时也命也,人的命天注定,就是老憨不去石材场打工,他也可能死于别的原因,儿子,你千万不要有思想负担,好好复习功课。”。 我也很吃惊,一向很唯物的父亲,怎么突然变得唯心起来了。 一个周末晚上,吃过晚饭后,我回到自己的屋里复习功课,隔着房门听到了父母的谈话声。 我父亲说:“媳妇,不是我不出去找,我在县城找人算了一卦,先生说找也找不见的,等咱紫芙长大了,自然就会找到她的。”。 我也很吃惊,这个说法和老姑奶的说法,完全是不谋而合的。 现在,我明白了,家庭的巨大变故,让我的父亲变得有些信命,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唯物主义者了。 为了找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我父亲也穷尽了所有手段。 过了正月初十,我提前开学了,我们初三学生要补课复习。 我不得不离开家乡,告别赵春妮返回到校园里,继续我的学习。 几乎所有面临孩子升学的家长都焦虑,我的父母双亲在我离家的时候,又是一阵子叮咛,他们望子成龙的心情极其迫切。 在抢救和处理老憨叔的后事中,我的父亲也尽了最大努力,知子莫如父,他知道我的小心思。 我父亲近期的行动是,加强和孙长富的接触,他已经开始为我学业的事布局了。 孙长富对我和我父亲的印象一直不坏,每次他都是满口应承,大包大揽地说: “没问题,我会帮忙的,咋也得让孩子有学上,对吧!”。 我能感觉出来,在那个一切都很正规,只看考试成绩的年月里,我的父亲把我学业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孙长富的身上了。 我对此是不抱有任何希望的,我考不上中专,父亲也无能为力。 我极力安慰春妮,她从丧父之痛中,逐渐平复下来。 赵春妮的新学期开始了,她重新回到她的学校学习,我继续我的初三生活。 这一年的变故把我击打得喘不过气来,我是在无忧无喜的麻木中,度过每一个学习日子的。 我和春妮依然靠写信保持联络,不过写信的频次在下降,从一周到两周,最后是一个月写一封信。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时间也可以冲淡一切,我在无感中迎来了我的中考。 在母亲的催促下,父亲来到镇子上,他要陪我考试,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尽管我不愿意父亲陪我,可他还是留下来了,他找了旅店安排好了我的吃和住。 我看得出来,我的父亲非常着急,可他怕给我压力,全程没有过多的语言。 他除了给我买好吃的,就是不断宽慰我说: “天成,你不要着急,要放下包袱,只要能正常发挥就可以了。”。 随着中考最后一科的收卷,我的初中生活也结束了。 我回到了黑山嘴的家里,母亲急切地问我,说:“儿子,你考的怎么样?”。 “妈,会的都答上了,不会的想答也答不上。”我回答母亲说。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的,我是没有任何希望的,绝对不会任何出现奇迹。 我的考试结束后,我的父亲连续去了几次县城,我问母亲的时候,母亲说:“你爹去找你小妹了。”。 我能隐约地感觉到,父亲是为我的学业去奔波的,他肯定是去求孙长富了。 对此,我只能装糊涂,我认为孙长富是嘴把式,就是说说而已,他不可能给我安排学校的。 我中考后,春妮也一直关心我的成绩,她来信问了我情况。 我给她的回答是“考的不好也不坏吧,上中专无望。”。 中考成绩揭晓了,我确实没有创造奇迹,我注定没有机会去读地区卫校了。 不过,我小学的班长赵春辉发挥出色,他考进了春妮就读的师范学校。 这两年,黑山嘴村赵家出了两名师范生,也算是给村里争了光。 同样,我所就读的中学两年里,考进师范学校六名学生,有春妮、春辉,还有同我干仗的刘志强。 我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我父母没有太大的反应,我估计他俩早就有心理准备吧。 初中毕业这一段时间,绝对是我最无聊的时间,没有了老憨叔,我不知道去哪里玩。 似乎,我的生活都失去了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放暑假的时候,赵春妮回到村里,待了一周后,就外出找同学玩去了。 我和她相处了一周,尽管